“你是幫人運的,還是自家的?”楊財主問道。
“自家的,家有釀酒的作坊……哦,你這大米是已有客戶的,還是在集市上賣?”
“早先我常年都有固定的客戶,自從去年起,那客戶經營不善,涉臨破產,所以自去年起很少給他發貨,……”
“既然這樣,你乾脆賣到我家,只要貨物沒啥問題,價格隨行就市,水漲船高,貨到付款!”說著寫了個便條,兩船慢慢靠籠,遞了過來。
楊財主見他爽快大方,心中暗喜,說:“敢問客官貴姓?”
“在下免貴姓王。”那客官接下說:“你拿這便條,可到興隆客棧下榻,客棧老闆是我表姐。客棧靠江,你可停泊。待明天讓我表姐領你到我家談價錢,你會省下不少麻煩,……”說罷讓艄翁加速划船逆流而上,長揚而去。
楊財主大喜。一路無話,傍晚時分,便到了黃水縣。不多時船就到了興隆客棧,他們泊了船,上了岸。進了客棧,見門前放著兩盆雀梅,進門便是廳堂,正中牆上掛著一幅山水,兩邊貼副對聯.
上聯是:若不撇開終是苦,
下聯是:各自捺住即成名。
橫批是:撇捺人生。
楊財主見了心中一震:這副對聯頗有深意,看來這客棧老闆有些來歷!山水畫下放一張長桌,長桌兩端各擺放一茶几,茶几上各擺放一盆春蘭,蘭花盛開著,散發出沁人肺腑的清香。長桌前放著兩把太師椅,桌椅一塵不染,很雅緻,別有一番味道。
楊財主剛從太師椅上坐下,只見一小女子捧來了兩杯茶一盤瓜籽說:“客官,請用茶。”這小女子雖不十分漂亮,卻也眉清目秀。穿一身普通衣衫,但卻也整潔非常,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
楊財主說:“小姐,請你家主人來一下,我有話說。”
這小女子應聲而退,轉身喊:“媽,客家找你”。一會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來了。楊財主起身從懷裡掏出王客官的條子遞給她。說:“老闆,怎麼稱呼?”她笑著說:“在下姓周。原來是表弟的客人,好說,好說。你們的大米運到那裡了?”楊財主說:“泊在你客棧門口了。”她接著動手炒菜溫酒,說話間,一桌菜就備好了。
楊財主讓喜娃去船上叫上艄翁一起用餐。飯後,艄翁說一船的大米讓他有點不放心,就回船上睡了。周老闆領著他倆到了客房。
已是打烊時分,周老闆點了燈,只見壁上掛著一幀字畫。
上面寫著:“自身下河知深淺,親口嘗梨識酸甜。”
這幀字畫表得雖然一般,言辭有些粗俗,但字卻寫得不錯,其含義卻也頗為深長,細品之中,不覺饒有滋味,大有參透人生,看破世態炎涼而文字之間透出一絲淒涼之感。而下面沒有落款。楊財主正在納悶,只見周老闆說道:“這幅字是在下的拙筆,即興而作,讓你見笑了……”楊財主說:“那兒的話,這字剛勁有力沒幾十年的功力是達不到這水平的。”周老闆眼眶裡淚水打滾著說:“我原是書香門第。不幸丈夫早亡,撇下我母女二人相依為命。致使家道中落。歷盡千辛萬苦撐起這個客棧哀勉強度日,……”說著轉身離去,說要督促女兒寫字、對對子。
楊財主看著她的背影,不禁肅然起敬。
三、喜娃顯才對下聯
這客房臨江,推開窗門,江面已瀰漫著薄霧,江上漁火點點,時隱時現。偶有漁歌互答,給這江上增添了幾分情趣和神秘的色彩。
一陣江風吹來,險些吹滅了油燈。楊財主急忙關了窗門。轉身環顧四周,牆壁貼著桌布,臨江的窗前擺著一張桌,桌傍一隻茶几,上面擺放一盆石菖莆,幾把椅子,照例是一塵不染,再看四周,除了還有二張床也就別無他物了。楊財主不悅,對喜娃說:“讓周老闆把這盆花草移掉……”喜娃疑惑地問:“為啥?”
“你讓周老闆移掉就是了,她會明白的……”
喜娃應諾。這時周老闆正在廳堂看女兒寫字,嘴上卻喋喋不休地數落著:“讓你每天寫三板字就這麼難嗎?天天催著,象要你的命似的,也搞幾天讓我不用催行不?那對聯下聯想出來沒有?……我跟你講,都三天了,還對不出來,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周老闆下了最後的通緝。見喜娃過來問:“客官有啥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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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娃說:“我大叔讓你去把那盆花草拿掉,他好象不喜歡……”
周老闆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好說,好說……”
“還有油燈的油也不多了,該加一些。”
喜娃自八歲來楊財主家放牛,楊財主看他聰明伶利,有心栽培他。每天晚上教你識字,打算盤。後來年紀稍長,教他對子,從一言、二言、三言、……一直到十幾言。加上他整天放牛無所事事,跟著年長的放牛娃看到啥就唱啥山歌,頭腦反映很靈,出口成章。今天見周老闆女兒對不出下聯,便有心要試試。趁著周老闆去儲藏室拿油的當兒問她女兒:“啥上聯?讓我看看。”
周老闆女兒說:“‘白灘白雞啼白晝’。求下聯。”
喜娃聽了笑著說:“這有何難?告訴你:‘黃水黃犬吠黃昏’。”
周老闆女兒聽了高興得合不攏嘴來。正在興高采烈時周老闆從儲藏室出來,將油瓶交給喜娃說:“你們那麼高興都聊些啥?”喜娃說:“說笑著呢。”周老闆說自已還要拿點東西,讓喜先回。
喜娃拿著油瓶回到客房,加了燈油。把剛才的事跟楊財主說了。楊財主問上聯是啥?喜娃說:“上聯:‘白灘白雞啼白晝’。”
“那你給的下聯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