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齊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一把掀開了酒壇的塞子。
這酒一看便烈性十足,蓋子一開啟,濃重的酒香味便頓時彌漫了整個屋子。
姜齊連杯盞都沒有帶,抱著酒壺就先仰頭喝了一口,他酒量不好,喝完以後眼裡已經多了幾分迷離。
他打了個酒嗝說道:“你想太多了!這是拿來給我自己壯膽的,你若是想喝,自個兒去找店小兒要,我是不給的!”
“喲呵!”一聽這話,奡滄來了興趣,他掀開衣袍靠近姜齊坐下,“壯膽?這倒是稀奇了!還有什麼是能讓你小子害怕的,說來聽聽!”
酒氣上頭,緋色從脖頸處上湧,渲染了姜齊的臉頰,又蔓延至他的耳垂。
他張了張嘴,想說又說不出口,於是又悶頭喝了一口酒。
奡滄有點著急:“說啊,光顧著喝幹嘛?”
但姜齊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卻始終是說不出來。
如此反反複複一壇酒都見了底,他才醉眼朦朧的雙手做喇叭狀,一點一點靠近奡滄,問了句:“你覺得……我和雲霖怎麼樣?”
奡滄彎著的腰挺直了,他神情古怪,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此刻的姜齊已經醉的不輕了,他的思緒像一團纏繞起來的亂麻,怎麼都解不開,鋪天蓋地的都是夢境中交疊的胴體。
於是他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又打了一個酒嗝之後,他才頗具羞澀的呢喃了一句:“三聲鈴音……我看見我和雲霖……在床上,我們,我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怎麼會把雲霖給那樣……”
但誰知奡滄卻只是嗤笑了一聲:“那樣,哪樣?你在想些什麼狗屁東西,你他孃的才是下面那個!”
姜齊還有些糊塗,所以聽見這話,他先是愣神了一會兒,才驟然驚恐的捂著嘴瞪大了雙眼,“你…你…你怎麼知道的!難不成……”
尾音拉長,姜齊眼裡的震驚慢慢變成了懷疑,不解,羞赧,最後歸結為不可置信。
“難不成當時你躲在床底下聽床腳!”
奡滄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聽個狗屁的床腳!老子光是用腳趾頭想想就能知道你他孃的是個什麼人,就你這樣的,寒清神君肯上你,我都覺得是你玷汙了他!”
奡滄並不傻,他有過妻子,他愛過人。
所以一路走來,看著雲霖為姜齊做的那些事,以及平日裡那些暗含情意的目光,他沒什麼不懂的。
更何況門口晃動的身影,除了這個醉鬼,誰能察覺不到?這個時候,他還哪還能明晃晃的說對方什麼壞話?
但這些姜齊都是不知曉的。
他一隻手支著下巴,腦袋晃來又晃去,聽了奡滄雖說是實話的一番話,只覺得不忿瞬間就填滿了大腦。
他猛的一拍桌子,不滿的說道:“你才說的是屁話!當初我可是威風凜凜的魔族老大,怎麼可能被壓!當時我直接——”
“嘎吱”一聲,房門開了,素色的衣袍微微晃動,那股清香飛到姜齊的鼻尖。
他清醒了一瞬,正在回想自己都說了些什麼,身旁的奡滄已經先他一步開了口:“雲霖你來的正好,這小子說他牛逼死了,他想要把你壓在下邊!”
這話是不對的,至少不能當著雲霖的面說,但姜齊的腦子只清醒了那麼一瞬,等奡滄說完,他就又渾渾噩噩了起來。
只餘下一雙泛水的眸子,呆滯而失焦的望著雲霖。
雲霖的面色平靜,但耳垂卻透著醒目的紅。
他喉結滑動,先沖著奡滄點了點頭算作招呼,然後便徑直走向姜齊,打橫把他攬進了懷中。
凜冽的冷風吹散了房間裡的酒氣,但姜齊的體溫卻依舊灼熱的厲害,雲霖走到房門口,奡滄又好意的提醒了一句:“他喝的好像是牛鞭酒。”
雲霖的步子頓了頓,手背上顯出幾根分明的青筋,他淡淡點頭,然後致歉:“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