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樣式的武器並不多見,即使那些出現在恩薩達的傭兵常常會使用一些五花八門的武器,那也絕不可能如眼下這種——
拋開農夫用來割草的鐮刀這一特別的外觀不談,單是這件武器的尺寸,就已足以讓人忍不住嘖嘖驚歎了。從握柄的位置到連線長長的弧形鋒刃的頂端,長度足足超過了兩米,而最為引人注意的,還不是這一點,而是那一種奇特而又古怪的黑色,甚至比起無光的黑夜更加的黑暗,若是仔細觀察,彷彿有一雙又一雙深邃的眼睛正在悄然回眸凝視。
詭異而恐怖。
艾斯克雅女士的目光在這件武器上停留了大概兩到三秒的時間,向來恬靜的面孔不由皺起了眉頭,她看了看格羅斯身後的武器後,又望向了他懷抱中的少女——
少女好像睡著了,只有白皙小巧的鼻翼隨著呼吸微微鬆動,眼角隱有一絲淚痕,但從臉蛋上似乎浮現著淺淺的笑容,大概,少女薇爾莉特應該正做著一個溫馨安然的好夢。
“艾斯克雅女士,薇爾莉特……她,有什麼問題嗎?”
觀察到這位神官女士的樣子,格羅斯緊張地問道——雖然他與少女薇爾莉特只是初次相識,但是這一天經歷下來,他已經無法對少女作出不管不問的行為,甚至,也許連他自己都並不瞭解,薇爾莉特已經在他的內心佔據了一處位置。
“失血過多和驚恐不安的情緒已經讓她變得虛弱不堪,而且,她的靈魂也已遭到了不可逆轉的創傷。”
“是因為這件武器嗎?”
“的確如此,格羅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從哪兒獲得了這件邪物?”
神官艾斯克雅將一隻手掌輕輕放在少女薇爾莉特光潔如玉的額頭上,神聖的聖輝力量正在從她的手心緩緩地散發,柔和的光線在這個早春寒冷的夜晚讓人感覺異常的溫暖,格羅斯低下了頭,他看到少女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了幾下,突然地,一顆晶瑩閃爍著金色光芒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少女仍在格羅斯的懷抱中,她的後背躺在一條強而有力的胳膊上,這個時候,格羅斯與艾斯克雅女士都聽到了少女口中輕聲的叮嚀,似乎是一句含糊不清的夢話,但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讓這句夢話聽上去是那麼的真切。
“媽媽,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少女薇爾莉特似乎是在夢中見到了她的母親——
格羅斯與神官艾斯克雅女士對視了一眼,很快看到女士的臉龐上神情變得愈發的鄭重,少女說出的這一句夢話就像耳邊吹拂過的柔軟的輕風,只是剎那,便又消弭於無形,聽到神官女士的說辭,格羅斯已經解下了【奪魂之鐮】,終於,艾斯克雅對他說出了一句話,語氣雖然輕柔,但卻讓他的身體不由猛然一顫。
“她已經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或許,會出現一些更加嚴重的後果也未可知。格羅斯,我想你應該有所瞭解,某些邪物能夠吞噬生者的靈魂——”
“等等!艾斯克雅女士。我想確定一下,事情真的如此嗎?可這件武器對我本人並沒有——”
一想到少女薇爾莉特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得到這一遭遇,格羅斯感到自己的心彷彿被狠狠揪了起來,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儘管艾斯克雅女士作出結論,他仍不願意相信這一事實——他抱著一絲希望,語氣頓了一頓,有些猶豫地詢問道。
果不其然,他從神官女士的口中得到了他所猜想的那個答案。
“不,格羅斯。你和她不一樣,你是一位強大的職業者,而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是嗎……”
格羅斯低下了頭,此時的他已然變得萬分的沮喪。
……
一夜過去,黎明。
雖然恩薩達在這個不尋常的夜晚失去了領主,但是城衛軍官和士兵得當的舉動還是城內的秩序一點點開始恢復,到了凌晨的兩點,駐紮在莫林的磐石軍團終於得到了城內動亂的訊息,軍團長羅德里格斯當即集結軍隊,於凌晨接近五點的時分趕回了恩薩達。
數千名軍團士兵的到來已經足以改變城內的局勢——
一些狡猾的暴徒很快銷聲匿跡,而另外一些不幸撞到槍口上的,則被磐石軍團計程車兵無情地剿滅、士兵看到了街道之中的慘象,一個個眼睛變得通紅,這些出身當地計程車兵有著不少的親人和朋友居住在恩薩達城內,此時見到那些無辜者橫七豎八的屍體,有的人已經認了出來,伴隨滾燙熱淚落下的,還有一陣陣痛苦憤怒的嘶吼與咆哮。
羅德里格斯騎在戰馬上一路前行,街道兩側的斷壁殘垣中燃燒著嫋嫋的黑煙和仍未撲滅的餘火,這位一直以來以品行正直著稱的騎士一言不發,他披著一身厚重的金屬鎧甲,此時若是有人經過他的身邊,絕對可以聽見那些甲片正在不停觸碰輕響——
面甲下的臉孔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一雙冰冷的眼睛來回掃視,他的身體正在顫抖,儘管內心出離憤怒,可他頭腦中的理智卻告訴了他:眼前這一幕的景象絕不只是一起簡單的暴亂,更有可能的,是一場付諸實際的陰謀。
恩薩達的敵人?
羅德里格斯很快想到了塔倫人。不過那些自詡“真正的騎士”的傢伙向來驕傲的很,幹出類似傷害平民的事情絕非塔倫人的行事風格。他思索著,可一幕幕悲慘的畫面掠過他的眼前,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思維陷入了僵滯。
直到,他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馬修和肯尼斯。
“莫林三騎士”的另外兩人。
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數個傭兵裝扮的身影——
羅德里格斯注意到了街道另一頭的來人,隨著距離的靠近,他發現馬修和肯尼斯的身邊並不只是一夥傭兵那麼簡單,因為,他見到了一位穿著潔白禮服、身材痩削的學者,對方正眯著眼睛偷偷打量著他;在這位學者的身邊,還有一位騎在馬匹的小姑娘,從儀容裝束來看,像是一份頗有氣質的貴族小姐。
貴族小姐和學者實在很難和傭兵聯絡到一起。除非,兩者之間存在著僱傭關係。不過這對於羅德里格斯來說並非眼下值得關注的重點,他脫下了面甲,看下了他的同僚和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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