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斯蹲下了身子,將少女的雙腿放了下來。他的另一條胳膊仍然枕著少女的脖頸,他注意到了這位少女觀察他的目光,可他眼下並沒有多想,見到少女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表達想要喝水的念頭後,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白色的細瓷瓶子——
這是格羅斯身上所攜帶的最後一瓶聖水,少女不久前喝下了一瓶,但是從當下的狀況來看,少女的身體仍在飛快地變得虛弱。
如果不是聖水的作用,很有可能,她已經香消玉殞。
冰涼的液體從唇齒之劍進入了她的喉嚨,冰涼的觸感終於讓薇爾莉特的意識恢復了一絲清醒,她想要說話,可就在這個時候,她難以抑制地劇烈咳嗽起來,聖水沿著她的嘴角向下滴淌,她猛然一下掙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格羅斯的面孔——
兩雙眼睛默默相對。
格羅斯的嘴唇啜蠕了幾下,他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少女突然手指用力掐了掐他的手臂——
少女只剩下一隻完好的左手,作出這一下動作彷彿用盡她全部的力氣,格羅斯眼睜睜看著少女的面孔變得蒼白起來,她掙扎著在格羅斯的懷抱中直起了身子,然後,那雙漂亮的眼睛流下了兩道晶瑩的淚水:
“騎士先生,我會死掉了麼?”
“不會!這麼可能!我想你只是身體太虛弱了。”格羅斯與這位少女只是第一次相識,可聽到少女用著有氣無力的聲音說出這般內容,他的心猶如被針扎一般的痛了起來。
“是嗎?可我已經聽到了母親正在呼喊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薇爾莉特。”少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她伸出左手擋在了嘴巴前頭,當她將手掌攤開之時,已然見到殷紅的血——
格羅斯看到這一幕感覺自己的心正在沉了下去,他不知道少女在這一場暴亂中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這些血漬已經表明她曾受到過不輕的內傷。
相比於皮肉的傷勢,身體的內傷往往更加致命。
“騎士先生,你不會忘記我的名字,對嗎?”
薇爾莉特繼續說道,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發冷,又往格羅斯的懷抱中鑽了一鑽——
溫暖的臂彎將她抱得更緊了,她那蒼白的小臉蛋上露出了笑容,少女的笑容甜美,儘管身體已經相當虛弱,但是臉頰兩側的酒窩卻讓她的笑容有若凡世間最為美麗的鮮花。
倏地,格羅斯的側臉接觸一塊寒冰——
那是少女薇爾莉特的雙唇,這一冰冷的吻讓格羅斯猛然一個激靈,他看到少女微笑著閉上了眼睛。他拉起了少女的手腕,發現那一絲微弱的脈搏仍在持續後,再一次抱起了少女的身體,朝著前路拼命狂奔。
……
從街道一側的小巷飛快跑過,格羅斯感到自己的呼吸很快變得急促起來,按理來說覺醒一階的體質絕不致於讓他的身體產生這一變化——
身體內部的火焰似乎燃燒得更加急劇了,他咬了咬牙,腳下的步伐依然沒有絲毫的放緩。
棕櫚大街。
經過一段曲折的巷道後,格羅斯見到了一襲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神官長袍的女人,她正騎乘在飛奔的馬匹上。格羅斯忽然激動了起來,他認出了這個女人,正是城內教堂的主持者,聖輝教會的大神官艾斯克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