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恩小鎮的敲鐘人已經敲響了上午八點的鐘聲,這個時間點正是人們一天工作的開始,暖和的陽光透過路邊的樹蔭灑在街道上,道路中駛過一輛又一輛馬車,行人腳步匆匆,路邊的一些工匠作坊傳來了“乒乒乓乓”的動靜,而像是售賣食物、雜物一類的店鋪,更是早早進行起一天的營業。
斯考特離開了治安處,他的腳步很快,而治安處相距“狐狸與漿果”酒館差不多隻是隔著一個十字路口,他待到一輛裝滿沉重木箱的四輪馬車從身前駛過後,飛快跑到了街道的對面。
他很快找到了格羅斯。
事實上,格羅斯起床很早,早在窗外一株樺樹上幾隻不知名種類花雀發出“啾啾”清脆叫聲的時候,就已完成簡單的洗漱坐在了昨夜那張寫滿稿紙的木桌前。當斯考特敲響門扉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正在木桌前鋪開一張張紙箋塗塗寫寫——
塗寫的內容是一些零散的短句和簡單詞彙,自從組建傭兵團後,格羅斯已經漸漸發現需要面對的事務變得繁雜起來,遠遠超過了當初待在安普頓礦場那份盜匪頭子的工作。
比如傭兵團的日常開支狀況、物資和裝備補充購買計劃、後續如何發展等等,都讓他為此花上了不少的心思,可惜心中諸多想法,卻很難果斷地拿定一個準確主意。
他有心找人商議,卻發現整個傭兵團內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
斯考特、奧利弗和萊文是與他朝夕相處的同伴,這幾個傢伙操刀子砍人還算在行,但要說起這類需要頭腦來思考的事情,似乎有些為難了他們;
“紅鬍子”雷德相對靠譜,但也並不擅長分析這類非戰鬥性問題;
至於潘恩和小努諾,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想了一想,他抬頭看了一眼仍在安睡的少女。
恬靜的面孔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她的呼吸綿長而均勻,臉頰是那種粉嫩的紅潤,她睡得很沉,格羅斯望向她的時候,她正好卷著被子從床板上轉了一個身,留下一段美妙的腰身的弧線。
還有嘴角流淌的一條晶晶發亮的口水連成的線。
拉迪婭?
少女作為一位天賦出色的就職法師,頭腦不可謂不聰明,但她畢竟還是太過年輕,閱歷和經驗太過單薄了一點——
說起年紀,格羅斯雖然只比少女大上兩歲,但是再考慮身體內那個真實的靈魂,所加起來已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那麼簡單。
如何將“原初夢想”傭兵團做大做強,騙取,呃,贏得abcdef等等一輪接一輪“天使投資”,僱上一群水軍瘋狂吹捧,然後再收買相關監管機構,實現某某版塊上市,報表花式造假高位套現一波,悄悄抽身撤離……從此踏上人生巔峰。
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這些事情幾乎讓格羅斯頭痛欲裂——
他努力回憶著,卻發現很難找到合適的手段將這些東西一一串聯。說實在的,前世的他不過是一介草根,那些不為人知的操作內幕和高超手腕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接觸太多。
出身,果然決定了太多的東西。、
就算兩世為人。
還好斯考特“篤篤”的敲門聲音及時將他拯救,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起身離開桌子,拉開了門扉。
“頭兒?”
“怎麼了?斯考特。”
這個季節諾戈清晨的空氣依然帶著濃濃的寒意,但是斯考特從治安處一路狂奔而來,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他似乎發覺了房間裡的動靜,格羅斯開啟門扉後,他反而向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