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與大地被一道無限延伸的銀白分隔,北地諾戈的莽莽原野,連綿的森林瀰漫在一片柔和的晨曦之中,在此之上的天空染上了一抹瑰麗的紅色,初升的陽光穿過漂浮的雲團,折射出璀璨而耀眼的光芒。
諾特森站在山崗之上,穿過樺樹林中枝葉交錯的斑斑影翳,他的目光牢牢盯住遠處的城堡——
這座城堡屬於典型的埃蘭特古典風格,它有著厚實的城牆、置於內部的可靠水源,在前後的出入口,還建造著兩座高高矗立的哨塔,若是裡頭有著充足人手的話,確實不是一塊容易啃下的硬骨頭。
不過,“永凍玫瑰”諾特森無所畏懼。
他眯了下眼睛,瞳孔中似乎發出了幽幽的紅光,斗篷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孔,不過從偶爾露出的一些臉頰的豐潤輪廓來看,他並不像是一個正宗的亡靈——
亡靈與亡者兩者字面上並沒有太多卻別,不過在永眠的國度迪爾之內,只有那些擁有姓氏的亡靈,才算得上真正的亡者。
諾特森是一位死亡騎士,這樣的身份在迪爾差不多等同於人類的貴族——
來到地表世界後,他見到薩斯克那個低賤的骨頭架子居然毫不客氣地和他平起平坐,他忍不住怒火中燒。也許是因為妒忌或者什麼其他的原因,他對於那隻總是自以為是的骷髏,漸漸產生了深深的敵意。
可惜羅森塔爾大人的命令在身,至少在明面上,他沒有辦法去和那個傢伙計較太多。
“諾特森,據說常常生氣可是對心臟不怎麼好。”
他的身後是數列陣勢森嚴的人影,只有一人孑然站在了他的右手身側,這個人影的體型有如一個充氣的皮球般將斗篷撐得脹鼓鼓的,他看到諾特森似乎咬著牙齒,隨口輕聲地調笑道。
這一次,諾特森倒是沒有什麼過激反應。
他用戰靴狠狠踩在一塊突凸的褐色岩石上蹂躪了幾下,岩石表面原本附著了一層如鐵鏽般的苔蘚,此時連帶細碎的石屑,化作一堆粉末——
他彷彿將這些當成了薩斯克的骨頭,這樣一來,他頓時感覺自己的心情多少變得舒服了那麼一點。
“心臟?心臟對於死去之人沒有任何的價值,不過我倒是想了起來,羅波你這頭肥豬特別熱衷於吞吃這種玩意。”
“因為它是一道世間難得的美味,諾特森,我非常建議你嘗試一次,也許你會愛上這種好東西的,尤其是少女的心,當你的牙齒咀嚼那些仍在跳動的血肉時,味道是那麼的芬芳而美妙。”
“所以,這就是你選擇加入這一場戰爭的原因麼?”
林中霧氣縈繞,風息流動,諾特森從遠處的城堡收回了凝視的目光,他翻身騎上了一頭披著黑色鎧甲的骸骨戰馬,緊接著,他身後的那些人影,也齊齊將武器扛上了肩膀,向著山崗的下方走去。
……
城堡中央的空地只能聽見急劇喘氣的聲音,維杜卡與伊文斯結束一番不分勝負的劍術比鬥後,雙雙累得筋疲力盡,汗水從額頭上滾滾而下,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另外兩名騎士在一旁高聲叫好。
寧靜的清晨這一絲嘈鬧很快驚醒了康伯倫·傑弗裡,這位向來自律的中年騎士本就有著早起的習慣,聽到外頭那些劍術比斗的動靜後,他起身離開床鋪穿戴整齊,抬起頭時,正好看到一縷淡金色的微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了過來——
翠鳥森林的日子雖然比不上塔倫要塞或洛倫茨小鎮熱鬧,但是靜謐的氣氛對於傑弗裡而言,也是一種恬淡的樂趣。
身為騎士長,他擁有著一所獨立的房間。房間內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些簡單的木頭傢俱,正中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頭有一個乳白色泛著釉質光澤的陶罐,陶罐中裝了一些清水,幾支顏色各異的野花隨意的插了陶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