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樣可以嗎?”秦曉樂一手緩緩靠近黑不溜秋的原礦石,一手摸著已經鍛造成型的鐵條,全神貫注注視著原礦石的變化。只見手心的隱隱有黑色物質吸附進去,鐵條一點點變得粗壯起來。
“鈮鐵冶煉起來很費勁,稍不小心還會傷身。真羨慕大哥你的本事啊。”魏西在一旁仔細看著,此刻桌上已經出現了不少成型的材料,有金屬有礦物甚至還有些難以處理的木材。
這些東西大多是機巧坊的礦山開採出來,因為靈脈的緣故發生了異化,其性質和俗世的東西大有不同。還有些是楊無諱的天下樓尋來,大多是外星玩意兒。不管前後何者,少年郎都沒可能自己鍛造成材,遇見秦曉樂可算是守得雲開。
“這異能我也沒法教你。你現在在天一閣做事,日後少不得碰見,直接來找我就是了。”秦曉樂輕笑著寬慰了句。
經過前幾日的強勢出場,秦家的勢力已經入龍騰萬裡之勢扶搖直上,迅速佔據了外城的一大片區域。秦勇昊在內城逐一對付大家族勢力,或籠絡或震懾或打擊,秦家招來的心腹在外城繼續打擊地下勢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控制整個民間力量。難得清閑,秦曉樂便帶著禮物來天一閣看看老師,也算是再次感謝童菲極其背後的楊無諱。
秦曉樂也算是尊師重道了,知道聞老師速來有早起的習慣,一大清早準備了上好的烏龍茶前去天一閣。聞老先生好茶好畫,只可惜這兩樣在當下都不容易找到,雖說是昨年的舊茶,卻也是越來越難弄得了。
剛到天一閣,不少夥計已經在收拾了,他們大多見過秦家父子,自然不會阻攔,還沒見到童菲就先遇上了老師。賬房其實就是會計,再也不是從前那樣需要站櫃臺收錢,聞老先生的工作算是非常清閑,遇見秦曉樂時剛晨練完準備回屋換常服。
“老師還是風采依舊啊,當初您在家裡還教過我這太極功夫呢。”秦曉樂一見到老師趕緊迎了上去,親切地問候道。他是個傳統和開放的矛盾體,從小就有師父、宗族這樣的概念,卻也接受過西方最先進的社會學和法律學。強調自由平等之時,又格外尊師重道。
“老啦老啦,以前還能追著你打屁股,現在可跑不動咯。”聞老先生在自己學生面前才放得開來,說話不再是文縐縐的樣子,笑著拍了拍秦曉樂的肩膀。“怎麼這麼早,今日空閑不用幫你父麼?”
“父親也想念老師,知道我要來和特意託我捎來了禮物。老師您猜猜是什麼。”秦曉樂雖然恭敬有加,可回想起當初孩童時的趣事又不由開起玩笑來。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聞老先生在他身上花的心血確實不比秦勇昊少多少。
“聞聞。”老先生看見這麼方方正正的一個小盒子就知道不是字畫,就像他懂秦曉樂一樣,這小子也太知道他了,不用猜也一定是茶。
“嗯,烏龍茶。清高而醇厚,香氣濃鬱悠長。可是永春佛手?”聞老先生一輩子浸淫茶畫,這手識香斷茶的看家本領早就嫻熟萬分,賞了頑皮學生一個爆慄,笑盈盈得接了過來。
“老師果然是茶中聖手啊。等過了年開春,三四月份新茶初生的時候,學生再帶些好的來孝敬您。”秦曉著一邊朝後院走去,想去聞老先生的房間坐坐聊會兒。
只是這個打算註定不能實現。
少年郎頂著個黑眼圈跑出來。對於有手藝的人童菲絕對不會放過,魏西算是工作負擔最重的——幫天一閣製造機關暗室。這年頭什麼事不得防一手,童菲可不想自己這家鋪子又被人給奪了去。
結果一出院子,魏西正好撞見了進來的秦曉樂。當真是朝思暮想的人啊,少年郎二話不說便死死抱住秦曉樂的手不放,一雙眼睛裡邊全是怨恨。他可是傻乎乎在天下樓苦等了兩天!
老先生覺得有趣,笑了幾聲便把學生給了魏西,秦曉樂這才想起當初的約定,連連解釋了好幾句,心中有愧便不得已當起了免費幫工來。
“木頭人,你是不是躲起來偷懶啦?幾點了還不出來開工!”突然,童菲砰得一聲推開房門,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沖了進來。童菲很生氣,大早上他們四個一個都沒出現,醉鬼在房間呼呼大睡也就罷了,可還有三個得幹活不是?
“童小姐你來啦。”秦曉樂沒有被嚇倒,手中的鐵塊依舊穩健。抬起頭對著童菲抱歉地笑了笑。
“秦公子你怎麼來了?怎麼不找人通知我一句,剛我......”童菲臉突然紅了起來,雙腳規矩得並在一起,雙手抓在一起顯得有些扭捏。
“老闆娘,大哥是我抓來的。哪天都沒找見,今天總算是逮住了!”魏西其它時候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無爭樣,只有遇上和機巧之術有關的東西才會這般緊張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