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逝去的註定無法挽留。敬老院裡老街坊越來越少,不認識的老人也不見增多,慢慢的,本該建設的街區慢慢荒蕪。到最後人們似乎遺棄了這方土地,遺棄了養育了他們祖祖輩輩的老街。
敬老院最後一個護工也走了,只剩下彩頭這個沒有薪水的保安,似乎這裡很容易被人遺忘。彩頭覺得老街拆的冤枉。
彩頭沒有放棄,在這一呆就是十年,三十出頭的他依舊一事無成。和老爹一樣,把前半輩子都給了老街。
十年裡,彩頭認識了比他更小的孩子,山羊就是最早跟著彩頭的那批人,一直到現在。山羊說,這個老大不是好勇鬥狠的流氓,不是恃強淩弱的惡棍,更不是仗勢欺人的暴徒。
是一種情懷,是家和萬事興。
躺床上的傷員叫阿華,阿華也不是那個老奶奶的親孫子。只是他們這些人和彩頭一起來敬老院呆久了,和老人家也都有了感情。本就是缺乏關愛成了現在這樣的年輕人,對這些個老人家打心底有種親切,老太太和阿華關系和祖孫沒啥區別。
雖然艱難勉強度日,可彩頭在自己的小天地中,依舊很滿足很享受。
可這場災難帶走了平靜。不知這裡是不是連災難都遺忘的角落,還是老街一直在庇佑著這裡的人們,老人們都沒有變成喪屍,彩頭他們幾個年輕人也沒有。可是原本就不富足的敬老院,過得更加難了。
食物、能源、水、藥品、資訊,日常消耗的一切都捉襟見肘起來。大家抱團取暖,相信著一切不會變得更糟。
敬老院裡的爺爺奶奶每天吃的不多,可食物依舊堪憂。混混們更是每天吃的很少,都想著給自己的爺爺奶奶們多留點食物。
阿華有一天聽到老奶奶無意中一句:“也該到老家棗子熟透的日子了,好久沒吃到老家的棗。”
敬老院的確很久沒有水果了。這句話在阿華腦中翻來覆去,整晚上揮之不去。半夜阿華悄悄離開院子,誰也沒打招呼,打算給老人們找點水果回來。
等到大清早彩頭發現的時候,阿華已經離開很久。彩頭帶了倆人趕緊出去找,在半路發現了倒在路邊的阿華。身下壓著個紅袋子,每一顆棗都飽滿紅潤,很是誘人。
阿華跑去遠些的超市,二樓才有蔬果,小心翼翼溜進去的阿華本想著多拿些別的回去,不小心驚動了喪屍。解決的兩三隻怪物卻發現周圍越來越多,逃不出去的阿華狠下心來,從二樓往外跳......拖著摔錯位的腿,愣是拖回了老街巷。
大超市的二樓可不是兩三米而已。
本就擁有不多的人,尤其害怕失去。這裡每個人的離去都是彩頭不可承受的痛,之後發生的一切,便是胖子他們看見的樣子。
“你們也別怪老大,老大不容易。他不是不講理的人,他還告訴咱們要記這位姑娘的恩,可......”山羊緩緩地吐出斷斷續續的話來,又看了看阿華腿上裹著的繃帶,嘆了口氣,神色中的黯淡不言而喻。
“可你們為什麼不早點說明這一切呢?”唐舒婷畢竟是個涉世未深的女孩,聽完山羊的話心裡的氣憤已經平息了不少,只是還有些放不下臉面,嘴上仍抱怨道。
“在你們之前,老大也帶回來過個赤腳郎中,客客氣氣的請人家治病,結果這敗類治不好不說,還提出了很多要求。本想著只要救回阿華答應了也沒什麼,可這人渣越來越過分,仗著會點醫術竟然要求把住在後邊的老人全趕出去,把那幢樓給他一個人住,還說什麼年紀大了照顧也只是浪費糧食......真是該死!”
瘦弱的漢子一直是給人那種狗頭軍師的圓滑樣子,可誰也沒料到說到老人家時,身上迸發出了狂風暴雨般的怒意,那雙恨意滿滿的眼睛就能將人活活撕碎。
“這個人真過分,就應該把他趕走。”宋倩雯都忍不住打抱不平起來。
禦姐看著身邊這小姑娘有點兒啞然失笑,果然生活在校園裡真是美好的青春。禦姐敢打賭,山羊口中的醫生已經死了。以彩頭那種偏執的個性,他不可能去承擔趕走醫生以後所帶來的風險。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這也不難理解為什麼彩頭敢對胖子下死手,殺一個和殺一群,在偏執者眼中已經沒什麼不同了。
“所以老大也不敢讓人知道這裡是個敬老院,萬一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了,一幫子的老人家可禁不起折騰。倒是沒想到啊,兩位年經輕輕,身手著實不凡。一會兒我和老大說一聲帶你們離開吧。”山羊最後苦笑著搖搖頭,這群人是就算老大想留也留不住的,說完便離開房間,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病床上的阿華。
女孩們抬著胖子回到之前的房間,細細消化著事情的始末。女孩們又嘰嘰喳喳的說開了。
孫珏琳心裡也有自己的計較,對於亡命之徒還是得提防一手。
可眼下能做的,只有等這個昏迷罪魁禍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