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晟這神不守舍的模樣,與平日裡可是相去甚遠的,淑妃一眼便瞧出來了。
她的兒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平日裡也從不需她多費心思,說句慚愧的,還是她這個做母妃的要兒子來拿主意。
她還從未見過顧行晟在她的面前露出這副彷彿沒把握的模樣。
“今日出了點狀況,有些麻煩。可母妃,您這回,一定得聽我的。”顧行晟嗓音裡透出了幾分嚴肅來,認真的看向淑妃。
柳同甫如今鐵定是撈不出來了,依著他父皇對長樂郡主的疼愛和對衡陽長公主的在乎,他絕不會輕饒了柳同甫。
更不用提還同樣在乎長樂郡主的太后與顧昭琮在。
便是長樂郡主並未吃什麼虧,柳同甫不至於當真流放,至多是杖責,可他想要同從前那般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大約也是不可能的了。
連柳國公府都定是會跟著一起吃派頭的。原本柳家是侯爵之家,後來因著他母妃的緣故才升了爵位,如今也不知會不會一併褫奪。
顧行晟越想越是頭疼。
淑妃叫顧行晟說的心慌了一瞬,她兒子平日裡可是最冷靜不過的了,這——這能是什麼事兒,才會讓她兒子都這副樣子?
淑妃本也不是個有主意的人,也一直都是撐不起事兒來的性子。這一見著顧行晟那副凝重的模樣,她哪裡還能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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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那位同甫表兄,大約是要受些罪的了。母妃您千萬莫要去替同甫表兄求情。”顧行晟小心翼翼的斟酌詞句,生怕一個不好刺激到淑妃。
顧行晟在心底又嘆了一口氣,只覺得此事實在是太難辦了。
“什麼?同甫到底是如何了?他做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的竟是要受罪?你快些與我說清楚!這、這不是想急死我嗎?”淑妃秀美的眉擰在了一起,一臉急切地看向顧行晟。
顧行晟知道她在乎柳國公府,又性子穩重,向來不是個會與她開這樣玩笑的人,淑妃如今自然是怕了的。
可偏偏顧行晟又吞吞吐吐不肯給她個痛快話,淑妃都快要急死了。
這真若是有人要對柳同甫不利,依著她兒子如今的猶疑勁兒,怕是她根本來不及去救人的。
顧行晟揉了揉額角,先說起了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今日我與柳家表兄本是約了莫襄在一品樓見面,想要同他聊上一聊。可偏偏在一品樓時,遇上了阿深與長樂郡主出行。柳家表兄原本是想要那最好的包間來與莫襄拉近關係。”
“長樂郡主嗓音好聽,生的美貌,柳家表兄又是個……”顧行晟頓了頓,心底的煩躁便不用提了。
這好好的一個能與定國公府搭上線的機會,便這般被柳同甫給毀了。雖說莫襄會在京都停留一段時日,日後有的是機會聯絡,可這出師不利,顧行晟心底自然是不高興的。
“兒臣攔不住他,叫他說了幾句諢話,讓阿深聽了個一清二楚。阿深那麼個小氣性子,又很是珍重長樂郡主,他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便——便直接綁了同甫表兄,說是要到父皇的面前評理。”
“長樂郡主又很是得父皇與皇祖母的疼愛,同甫表兄哪裡還落的到好處?”
淑妃臉色慘白,身形頓時便搖搖欲墜,她柳家嫡系如今就這麼一個獨苗苗,這、這日後還有什麼前程可言?她柳家難道要因此更加敗落了?
淑妃只覺得心底一涼,彷彿這些年來的堅持都沒了希望一般,對顧昭蘅的恨意,自然也隨之更深重了幾分,淑妃甚至覺得她此刻想要活撕了顧昭蘅。
“都是那小賤人的錯!我就道她不是個好東西!大庭廣眾之下,她竟也敢勾引同甫,害的同甫犯下這大錯,果真是個天生的狐媚子!同甫的運道怎的如此不好,偏偏遇上了她!”淑妃尖聲罵道,這個小蹄子三番兩次的壞她好事,當真是上天派來克她的不成?
一想起自己曾經在顧昭蘅身上吃的那些虧,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淑妃便險些氣了個仰倒。
顧行晟皺了皺眉,心底滿是無奈,他便知道讓他母妃知道會是如今的局面。
可再是無奈,也不能任由他母妃這般罵下去,顧行晟嗓音嚴肅道:“母妃!難道一會到了父皇面前,你也要這般咒罵長樂郡主不成?那柳家表兄大約是真要等死了!”
“真若是那般,不光是柳家表兄要等死了,只怕你與兒臣,在父皇那裡也是要再無半分情誼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