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的兒子。”皇帝嘆了口氣,“行延,你該明白朕的意思。”
顧行延沉默地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他明白父皇的性子,才會在深思熟慮之後,卻尋了顧昭琮。
現在看來,那一步他是沒走錯的。
“你既是去與阿琮說了那些,朕也不瞞你了,賢妃說的都是真的。”
顧行延抿了抿唇,縱然是心底早有猜測,他也不由生出了幾分茫然來。
他到底算是什麼?
一個無關緊要的笑話嗎?
可哪怕是作為笑話,他也想要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更何況這些年,安皇后待他亦是極好。
壽安宮這邊兒是一派歡喜,他們三人還在有說有笑的吃吃喝喝,可鍾粹宮卻可謂是愁雲慘淡。
幾乎是在顧昭琮與顧昭蘅兩人到壽安宮的那一刻,顧行晟便也趕到了鍾粹宮。
他早已經到了出宮開府的年紀,素日裡都是在宮外的璟王府的。
雖說因著皇帝疼寵淑妃,也很疼愛他,顧行晟還是能時常進入宮闈,不需另行請旨,可他到底是要比顧昭琮麻煩些的。
顧昭琮可是東宮太子,見著他的車駕,自然是輕輕鬆鬆便放進來了,雖說守宮門的羽林衛亦是不敢對顧行晟不敬,可該走的規章流程卻是半點不少。
也便是顧昭琮與顧昭蘅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顧行晟才能將將與他們同時到。若不然——只怕是要晚上不少的。
“阿琦?你這個時候怎的來了?”淑妃驚訝地看著自己兒子,平日裡顧行晟都是隔兩三日來給她請安的,他畢竟是已經出宮建府的成年皇子,總往後宮不大方便。
明明昨日裡,顧行晟才來過的,今日原本是不該來的。淑妃還記得昨日顧行晟來瞧她時,與她說過他今日有要事在身,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這大熱天兒的,你瞧你都出了一腦門的汗。”
淑妃心底疑慮歸疑慮,她一邊說著,還忙拿了手帕心疼的來給顧行晟擦汗。
她向來對顧行晟放心,雖說沒料到顧行晟這樣急切是為了什麼,卻下意識的先喚人去準備瓜果花茶。
左不過,她家阿琦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若是能說與她的,一會兒便也該開口了,淑妃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比起那個來,她更擔心的是顧行晟這匆匆而來,有沒有渴有沒有餓。
顧行晟也由著淑妃忙,來的路上他便在想,到底要怎麼同母妃開口,可一直趕到了鍾粹宮,顧行晟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事兒由他開口,到底還是為難的。
這些年來,他母妃對於柳國公府的態度便從未改變過,顧行晟不覺得自家母妃能輕易的接受他一會要說的話。
柳同甫雖然紈絝不堪大用,此次又著實是自作自受,就連顧行晟自己都覺得他是活該,讓人家長樂郡主綁回來,那也算是“天理迴圈”,誰叫他管不住自己的那張嘴?
可照著他母妃的心思,她既是疼愛柳同甫,又哪裡會覺得這是柳同甫的過錯?
她定是下意識的會為柳同甫辯護,到那時候,她不一味的把過錯推到長樂郡主頭上去便算不錯的了。可真若那般,不管是柳國公府還是他,大約都落不到好了。
是以,顧行晟此刻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攔著淑妃。
他只怕自己越是勸說,他母妃越是要一意孤行的去父皇面前鬧,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你這是——有心事?可能說與母妃聽聽?我雖不大聰明,幫不到你什麼,好歹也能替我兒分擔上些許。”淑妃雖為人耿直,與心思細膩更是南轅北撤,半點不沾邊,可這當孃的人,對自己兒子還能不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