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指明瞭那個最後的結果。
鍾遠琛緩緩地舒了口氣,又連忙寫好了要給顧昭蘅送去的信。
既然那道慈大師說的不錯,那他自然不可能瞞著顧昭蘅。
說明了所有的緣由,才會讓那小姑娘真的安心幾分。且如今,他不覺得他們這一次還會失敗。
已經輸了那麼多回,總該是輪到他和他的阿蘅贏上一次了。
太后輕哼了一聲,到底是沒有出言反對。
既然是她家阿蘅想要的,她哪裡還有拒絕的餘地?
太后娘娘可不會下自家阿蘅的面子。
幾個內侍手腳麻利的給柳同甫鬆了綁,可陛下與幾位主子又沒說要他們再把柳同甫扶起來給他整頓儀容。這在承乾殿當值的,可都是些機靈的,自然不會上趕著去觸陛下的黴頭。
這等時候,也沒誰會自作聰明的來辦蠢事,一個個的動作麻利,來的快去的也快。
那柳同甫大約是被此番嚇破了膽子,哪怕已經叫人給他鬆了綁,哪怕已經有了帝王的容許,他還是委頓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瞧得顧昭蘅直嘖嘖稱奇,根本想不通這人是哪裡來的膽子敢在一品樓胡鬧的。
這京都可沒人不知道,一品樓從前是定國公府的地兒,如今卻是顧昭蘅的。
莫不是……這傻子是想借著為難她,來取信於定國公府?好讓定國公府一個高興,便同意與他們結成聯盟?
這想法雖荒誕不經又透著幾分小兒心思的天真,可卻很像柳同甫能做的出來的事。
畢竟,這位柳國公府的世子爺,一點都不像是個能想出好法子來的人。
顧昭蘅自己是打定主意一會兒要出言試探,倘若當真如此,她便絕不可能會對宿琦與柳同甫手下留情的。
她是放過誰,也不可能放過定國公府的。
顧昭蘅沒想到自己在知曉了衡陽長公主當年故去真相後,能這麼快便迎來了能與定國公府聯絡上的機會。
她原以為這件事怎也得等她和宿深回來後才能尋到法子的。畢竟……她如今可算是與定國公府鬧翻了,若是貿然接觸定國公府之人,定是會教人疑心的。
不過也好,早些和莫麟莫襄接觸,也好讓她能早些瞭解他們些,讓日後再接觸起來輕鬆些。
“柳同甫,既是能說話了,那有什麼冤屈,便只管當著父皇的面說罷,父皇為人向來是公正嚴明的,你應當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宿深漫不經心道,便是有什麼不放心的,柳同甫大約也沒膽子說出來。
除非……這人是真的有毛病。
某位殿下搞不清楚自家阿蘅為什麼會對這人有些在意,可這一點都不影響他配合顧昭蘅。
柳同甫身子顫了顫,嗓音裡還帶著幾分悔恨,“草民、草民不敢了,不敢了!求陛下饒了草民這一次!”
他哪裡還敢做旁的?如今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出了什麼事端以後,柳同甫只想著求饒。至於旁的……他只是一個紈絝,又不是存心想要謀反的逆民,只要能保住自己的這一條小命,柳同甫可不會更不敢怨恨。
只是個草包,皇帝自然不會趕盡殺絕。
瞧他這樣兒,皇帝心底倒是放心了些。他雖說不大看得上柳同甫的做派,可若這人當真……
身為帝王,他自然明白何為御下之道。
柳國公這人無能歸無能,可卻很是聽話,對他的意思從不敢多嘴,使喚起來還是很順手的,除了心底藏了些見不得人的念頭以外,倒是無可挑剔。
他不會因著這個便格外的放柳同甫一馬,畢竟該做的事情,還是得要做的。
這朝中好使喚的人,也不光是隻有柳國公一個,且那些人還不會企圖把他家阿深拉下儲君之位。
陛下不過是擔心把宿琦給逼急了,他真的會做出什麼無法挽回之事。
若是當真到了那一步,他怕是再沒有顏面要宿深來放過宿琦的了。那還不如在今日暫且的放過柳國公,只對柳國公府小懲大誡,給柳貴妃母子留個餘地的好。
畢竟,收拾不聽話的兄弟這種事,陛下自己從前也是做過的。可輪到自己的兒子們時,心底又總是會生出些妄念來。
他只有三個兒子,不論是少在京都常年漂泊的宿徽,還是如今養大了心的宿琦,抑或是從小便得他歡心一直寵到了今日的宿深,皇帝其實都是喜歡的。
陛下只是有一點點的偏心。
但那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