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皇偏愛鍾遠琛,一直以來都是。若鍾遠琛是個庸才便也罷了,可偏偏他聰慧通透,宿琦再是不願意也得承認,他除了身子要比鍾遠琛好,再沒有什麼比得過他的了。
可心底不願意歸不願意,面上卻還是得給柳同甫些面子。
誰叫他如今麾下無人可用?能籠絡到的,根本不是京都當中的頂級勳貴。柳國公府再是不堪重任,卻好歹有個國公府的名頭,行事還方便些。
想到此處,宿琦又緩和了神色,輕聲道:“知道表兄喜歡佳人,可闖進去豈不是唐突了?還不如讓人來盯著瞧瞧那是哪家的姑娘。能在一品樓最好的包間用飯的人,又有郡主的封號在身,哪裡是能那般隨意的?”
柳同甫眼睛一亮,“是極是極,阿琦言之有理,是我想岔了。”
鍾遠琛神色倏然一冷,瀲灩的桃花眸滿是凌厲,他重重地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安撫的朝著顧昭蘅笑了笑:“阿蘅別聽,髒了耳朵。”
顧昭蘅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只見某位殿下已經不疾不徐的繞過了屏風。
大魔王有些遺憾,這可是某位殿下頭一回要替她出頭呢,可惜看鐘遠琛那意思,是決計不肯她出去的。
只是沒想到,她家殿下的耳朵還挺好用的,這雖說是敞著門,只隔了扇屏風,可這酒樓之中,自然是熱鬧的,更何況宿琦方才特地放輕了聲音,便是顧昭蘅自己,都不是聽的很真切,可鍾遠琛卻彷彿一字不落的聽清楚了。
“哦?知道是哪家郡主又如何?不妨也說與我聽聽?”鍾遠琛唇邊的還帶著一貫的笑意,那雙眸子卻冰凌凌的,直看的柳同甫心底哆嗦。
他聽聲音自是聽不出這是誰,可鍾遠琛人都在眼前了,柳同甫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殿、殿下?!”柳同甫嚥了口唾沫,擠出了個比哭還要難看上幾分的笑來,“您、您怎麼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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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太子殿下平日裡一直都是待人溫和的,柳同甫竟是從不知道有朝一日他還能在鍾遠琛的身上感受到那種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感覺。
鍾遠琛似笑非笑的在宿琦身上掃了一眼,眉眼間滿是凌厲的戾氣,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容旁人肖想?
他知道自家阿蘅很好,會有人心悅她再是正常不過了,可——不包括如同柳同甫這般的人。
他連想一下,都不配。
“口口聲聲要孤滾出來的,不正是你嗎?怎的如今反倒忘了?嗯?”
看不見某位殿下的臉,只能靠著這冷漠的聲調腦補的顧昭蘅也跟著嘆了口氣,這個時候的鐘遠琛,想來是好看的能發光吧?她可還記得某位殿下暈在自己懷裡時,亦是褪去了溫和麵具的模樣有多好看呢。
真是可惜了的。
可大魔王到底是知道輕重的,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出去看熱鬧呢。
那還不得把本來就小氣的某位殿下給氣死不成?雖說她們家殿下是弱了點,可想來,那想要保護心上人的迫切心情,應當是半點不少的。
大魔王覺得自己能靠著這件小事兒樂上好幾日。
“阿深,表兄也是無心之言。”見著鍾遠琛的那一刻,宿琦便知道今日定然不能善了。
他當然不願意和鍾遠琛這樣對上,可瞧見柳同甫遞來的求助目光時,卻又不能置之不理,心底別提多憋屈了。
“無心之言?”鍾遠琛嗤笑一聲,冷淡的重複了一遍,他側眸朝著那無辜被波及的小廝道,“來,孤問你,冒犯當朝太子是個什麼罪名,出言不敬肖想太子妃,又是個什麼罪過?此人出言不遜,目無尊卑,按律該當如何?”
那小廝戰戰兢兢的,他今個可算是把柳同甫給得罪慘了,也不怕再多點仇了。
他登時便跪伏在地,“這、這樣的大罪,草民不敢妄言!可、可依著草民來看,便是您網開一面,不要他的性命,那也該流放百里!”
那位郡主可是個好人,可這人卻心懷不軌,想要調戲人家。
柳同甫如遭雷劈,什麼?流、流放?
可瞧著鍾遠琛眼底滿意的神色,柳同甫卻知道鍾遠琛不是在開玩笑,若是可以,他甚至覺得鍾遠琛想要他的命!
“阿琦,阿琦!”這等時候,柳同甫哪裡還顧得上自己世家子弟的面子和尊儀?若非心底尚有一絲理智尚存,柳同甫甚至想要跪下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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