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旁人當成了個瓷娃娃一般對待的顧昭蘅,是半點不覺得這日子有什麼好過的。
她都覺得她是要過不下去了。
若是從前那般倒也還好,左不過原本也沒幾個人敢對她大呼小叫的。可現在已經不能單純地用小心對待幾個字來形容了。
她不過是夜裡夢多罷了,這上至父皇母后,下到正陽宮的宮人,卻都把她當成了那彷彿不能說一聲重話的瓷娃娃一般。
顧昭蘅可當真是受不住這個。
一直到壽康宮,到了太后娘娘的面前時,鍾遠琛都沒能把自己眉梢眼角的笑意給壓下去。
那樣從心底滿滿的溢位來的歡喜,哪裡是他能忍得住的?他家阿羨方才那可是如同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來給他細細地撫平衣角。
那樣難得的溫柔,莫說是某人本就心悅顧昭蘅,便是他不喜歡顧昭蘅,也得生出幾分隱秘的歡喜來。
太難以讓人心底生出拒絕之意來了。鍾遠琛自問是個心志堅定之人,可每回對上顧昭蘅,卻好像變了性子一樣。
太后一邊接過顧昭蘅遞來的八寶鴨,一邊狐疑的看了看鐘遠琛,這是出了什麼好事兒了?能把鍾遠琛高興成這樣子?
不怪太后心下奇怪,鍾遠琛原本就是個慣會帶著溫和麵具的人,少有情緒外放的時候,這打年少起,便是那性子,彷彿不管出什麼事兒都不會改變他的情緒一般,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
這麼多年,他可一直都是這般過來的,如今這副眉眼間的笑意真切又隱約有些羞赧的模樣,與他平日一貫的溫和淺淡實在是相去甚遠。
太后曾經很擔心鍾遠琛這性子日後生活的不如意,如今瞧著他難得高興又疑惑了起來。
這畢竟又有自家阿羨跟著,太后不得不多想幾分。畢竟那混小子最近可是很喜歡她家阿羨的,太后哪裡能放心。
“這是有什麼好事?能把你給高興成了這樣子。”太后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心底卻對鍾遠琛的答案很是看重,這混小子可別是欺負了她家阿羨!“不如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顧昭蘅看了眼自家外祖母亮晶晶的眸子,沒說話。
她家外祖母這也太容易被人瞧出來了,就連她都一眼看出了她目的不純,更何況是某人?
鍾遠琛眨眨眼,一瞬間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經的給太后問安,而後眉眼間滿是無辜的看向太后,“皇祖母說什麼?我怎麼聽不太懂。”
太后娘娘也真是的,總不能因著他是她的孫兒便一點都不懂要委婉著來吧。雖說他自己其實也不大在意這些。
既然太后娘娘瞧著不是誠心誠意地發問,他又怎麼可能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不是不打自招?
顧昭蘅:“……”某人的功力也不怎麼樣,這是生怕旁人看不出來罷?她家外祖母好歹也是執掌後宮多年的“老油條”,就不能對人家稍稍認真點?
太后:“……”她家阿深是不是把她給當成了傻子來糊弄?太后娘娘都要叫他給氣笑了。
“我這不是一日未見皇祖母,心中思念的不得了,如今得償所願,才露出了幾分歡喜來,皇祖母勿怪。”鍾遠琛一本正經的解釋,話雖說的好聽,可那話裡滿滿的都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