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去追究到底是誰給她洩了底也不可能,當下,顧昭蘅還是要先解決了她眼前的麻煩。
“不過是偶然睡得不好罷了,父皇怎也這樣大驚小怪的?”顧昭蘅朝著皇帝眨眼睛,企圖矇混過關,“父皇也不能保證自己,一直都歇的極好罷?”
“女兒是來給父皇請安的,父皇可不要單為著那些有的沒的說事。”顧昭蘅當然很清楚,她現在是在胡攪蠻纏。
可誰讓……她天生便是個胡攪蠻纏之人呢。
縱然是皇帝知道,顧昭蘅定然不會乖乖認錯,一時間也是氣的不得了。
柳同甫唯一不願認的便是,那些事並非他一人所為,其中他父親柳國公與宿琦,同樣出力不少。甚至,換句話說,他做的那一切,背後都是柳國公與宿琦在指使。
可只有他一人倒黴,叫顧昭蘅給拿住了把柄。他們二人卻依舊能過著從前的舒服日子,彷彿與此事,半點牽連都沒有。
事到如今,柳同甫竟發現,比起今日“害了他”的顧昭蘅,他竟更恨父親與宿琦一些。大約是……因為那二人翻臉無情,半句話都不肯替他說。
道理他都懂,可卻不那麼願意接受。柳同甫也知道,家族要比他個人重要的多,只是這樣的事落下來,卻又總是會希冀於他們能救他。
“認便好,”陛下眯了眯眼睛,“性子如此不堪,實在是難當大任。看在柳國公府這些年為朕做了不少事的份上,便饒了你的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便罰了你的世子之位,貶你為庶人,永不許你為官,杖責四十聊做懲戒,你可有何異議?”
柳同甫身子又是一顫,杖責四十?他從小到大,何曾捱過旁人的打?可如今,卻也只能是認了。
“草民多謝陛下開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柳國公亦是跟著晃了晃身子,心底苦澀難言。經此一事,柳同甫算是徹底廢了。他日後若是生不出兒子來,這辛辛苦苦謀算來的國公府,也不知便要便宜了誰去。
顧昭蘅下意識的側眸去瞧顧昭琮,大魔王對這些,到底是不大瞭解的。雖說瞧著柳國公夫婦與柳同甫的模樣,這彷彿是罰的很重,可在她看來,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單單是奪了他的世子之位,不許他入朝為官,可這於柳同甫,又有什麼影響?依著這人的腦子來看,他怎也不可能入朝的。至於那世子之位沒了……可到底還是養在柳國公府的少爺,這舒服的日子還不是照樣過?
顧昭琮朝著顧昭蘅點了點頭,又看她彷彿有些困惑,便低聲解釋道:“這世家大族,向來是最看重臉面的。今日過後,柳同甫怕是要成了京都的笑柄了。柳國公府與宿琦,一樣是免不了教人指指點點的。”
“對柳國公這等削尖了腦袋也想擠進京都頂級勳貴裡的人而言,可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難受。”
至於柳同甫……如今瞧著是罰的不重,可若柳國公日後有了庶子,那他的“好日子”便要開始了。
顧昭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般看來,她對這些事,看的還是不夠透徹。
可這也不是她的錯,顧昭蘅畢竟是個外來的,對這些本就稱不上是瞭解。而在不瞭解勢力劃分的時候,判斷失誤也就很是容易了。
“那好戲,大約還在後面呢,”顧昭蘅又喝了口甜湯,似笑非笑的道。
大魔王記仇的很,很是想看看等柳國公府再出一位“世子”後,柳同甫會不會背叛柳國公和宿琦。
最好是會,若不然……她今日這出戏,可不就白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