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是不大舒坦,可與莊婧說了那麼一通,顧昭蘅也覺得自家好受多了。
“若不然……奴婢再去請太醫開兩幅安神的藥來。公主總是如此,這鐵打的身子都熬不住。”清雲神色擔憂道。
顧昭蘅搖了搖頭,“偶然罷了,又不是白日裡讓什麼人嚇著,喝些安神藥有什麼用?”
清雲本想道,那多少也是會有些作用的,但也明白顧昭蘅說的沒錯。
是以也沒有一味的同顧昭蘅論長短,她卻還是進言道:“公主不喜歡喝些苦藥湯,那不如奴婢制些安神香來。”
顧昭蘅自然是不會覺得柳同甫無辜的。他若是還算可憐,那這世上,可憐之人便也太多了些。
實在是可憐不過來了。
她本也是什麼心軟之人。
這人如今瞧著可憐,可一想到他毀了那些年紀輕輕的女子,便也只餘下可恨了。
她只是想看狗咬狗,才不會胡亂的同情這不該同情的人。
顧昭琮既是明白了自家小姑娘所思所想,哪裡還有不幫著她的道理?見此刻柳同甫眼底已經流露出了些許的怨恨與絕望,他才滿意地朝著自家父皇道:“父皇,柳同甫既然是認了罪,那您還是快些處置了此人罷。阿蘅瞧見他,總歸是不大自在的,都到了這等時候,兒臣可不想再給阿蘅添不痛快了。”
這網已經撒好了,自然是隻等著收網了。
太后聽得直皺眉,她方才怎的偏生忘了這事兒?要教訓柳國公府,日後也還有的是機會,根本不必急於一時。
若非顧昭琮說了這麼句話,她竟然險些忘了自家阿蘅定是不喜歡見著柳同甫的。
“阿深言之有理,”太后沉吟片刻,又問道:“阿蘅可想好了要如何處置這廝?你莫怕,想什麼便說什麼,外祖母給你做主。”
她才不要講道理。
顧昭蘅眉眼軟和了幾分,她家外祖母待她可真真是很好,“這怎麼行,您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我素日裡也沒那興趣來了解大周的律法,哪裡知道如何處置他?還是讓陛下來做主罷。”
有她外祖母親自盯著,這便宜舅舅是絕不會輕饒了柳同甫,那她何苦自己來,平白惹一身的麻煩。
到那時,她在加以暗示,不愁他們不會鬧翻。
“皇祖母便莫要為難阿蘅了,”顧昭琮面不改色的道,“阿蘅心軟,哪裡能狠得下心來處置柳同甫?您這不是再給柳同甫找空子鑽嗎?”
某位殿下那番話說的是義正言辭,很是能唬人,半點都瞧不出不情願的痕跡來。
柳國公一臉震驚的看向顧昭琮,這……他們這位太子殿下說了什麼?長樂郡主心軟?他兒子這一身悽悽慘慘還不全是拜長樂郡主所賜?
可真真是睜著眼說瞎話!有這麼個善良法的?便是他家那孽子是罪無可恕,可若她當真良善,怎也不該直接把人捆了來!
他們這位殿下是不是對長樂郡主有什麼誤解?
這還不算完,更叫柳國公匪夷所思的是,那向來冷峻的陛下也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家阿蘅當然是個善良的姑娘家了,若不然,在定國公府苛待她那事兒鬧出來後,又怎會只是讓定國公府還了他阿姐當年的陪嫁?
不光如此,甚至還為大周的百姓考慮,為他的處境考慮,不可謂不貼心。
“阿蘅不忍心也便算了,皇帝可千萬不能心軟,”太后認同的點了點頭,偏過眸子來囑咐了皇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