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茗茶坊耽擱了許久,顧昭蘅雖趕在宮門落鑰前回去了,天色卻已經全然暗了下來。
好在有鍾遠琛能送莊婧回府,若不然,顧昭蘅定是放心不下的。
“公主今兒怎去了這樣久,”一見顧昭蘅回來,慶嬤嬤便連忙迎了上去,待見她神色倦倦,又心疼道:“可是累了?奴婢先去娘娘那兒回話,再來給公主按按頭可好?”
顧昭蘅心底一暖,又被慶嬤嬤這如臨大敵的架勢逗得哭笑不得。
“嬤嬤快坐下喝口茶,瞧你這一串話說的,累不累?”
她年幼時居於偏殿,雖離主殿也不過幾步路,安皇后卻還是放心不下,特特選了信重的嬤嬤來照料她起居。
慶嬤嬤待她,從來都是最好的。
“奴婢有什麼打緊。倒是太子殿下,見公主許久未歸,還差人來問了幾次。”
“嬤嬤快莫要提他了,原本和阿婧聽曲喝茶,好不快活,都是叫哥哥給攪了興致。”
慶嬤嬤縱容道:“下回公主到娘娘那告上一狀。”
“可這回,公主還是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太子殿下計較了。”慶嬤嬤輕聲哄著,“奴婢瞧著,殿下那兒只怕是有急事。”
他可不是有事急著尋她?
今日顧昭琮的無心之失害得她那樣難過,顧昭蘅原是不打算差人去給他報信的。
總也得讓她這哥哥嘗一嘗心急的滋味才算扯平。
可思及昨日說起那姑娘時,自家兄長眉眼間的溫柔與執著,顧昭蘅又不大忍心了。前世今生,她何曾見過自家兄長這般模樣?
“那……差人去同他說一聲也就是了。”顧昭蘅眉眼間閃過一抹笑意,“只說我已經回來了,旁的半個字也要提。”
雖說不大忍心,但他遣誰來提醒她不好。
顧昭蘅自然是要投桃報李,要顧昭琮也得細細琢磨一番她的用意才好。
“嬤嬤做主便好,也差人去父皇那一趟。”
“奴婢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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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她不肯告訴我,連你也要瞞我。”莊婧不滿,“便是想要搪塞我,也該換個由頭才是,沒道理還要拿阿蘅方才說的話來堵我的嘴。”
“你從前是殿下身邊的伴讀,朝夕相處時,何曾見我同殿下有過往來了?”鍾遠琛面不改色的反問道。
莊婧一愣,這倒是真的。
宮中規矩繁多冗雜,別看鍾遠琛是顧昭琮摯友,又頗得陛下青眼,可除卻請安,他卻極少入宮。且他是外男,平日多有避諱,若無傳召,鍾遠琛是不能踏入後宮的。
見莊婧愣神,鍾遠琛鬆了口氣。
定北候府與莊府同在京都,年幼時莊婧沒少在外祖家小住。
鍾遠琛自然知曉對上姑母的的掌上明珠有多麻煩。
這小丫頭平日裡便纏人得很,是個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的性子,再者……她和顧昭蘅的關係那般親近。
她若是要胡攪蠻纏,鍾遠琛是拿她沒法子的。
“也是。真有什麼,阿蘅才不會瞞我呢。”莊婧兀自嘀咕了一通,又道:“三表哥,一會到了祖父跟前兒,你可得替我說上幾句好話才是。”
“既是在殿下面前應了此事,我自不會反悔。”
莊婧眉開眼笑:“三表哥果真行事磊落!”
鍾遠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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