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遠琛跟在兩個姑娘身後,黑亮的眸裡劃過了幾分委屈,卻又只不言不語的看她們上了馬車後才翻身上馬。
“阿蘅,你同我三表哥,是如何一回事?”莊婧忍了又忍,終歸是沒能忍住,滿臉好奇的湊到了顧昭蘅耳邊。
顧昭蘅斜睨她一眼,輕描淡寫道:“鍾公子是哥哥的好友,與我也曾有過幾面之緣。”
“只這樣?”莊婧不滿。
“還能如何?”顧昭蘅反問道。
莊婧失望道:“我只當你同我三表哥相處的極好。”
顧昭蘅垂著眸,若是……若是定北候府的這位三公子不是個早逝的命,她說不準還是會願意的。
只可惜,這次她縱然不想嫁,卻也不想做“寡婦”了。能走的路千萬條,她何苦要走這會叫她父皇母后擔心的一條?
可思及莊婧方才的話,顧昭蘅又品出了幾分好笑來。方才她和鍾遠琛,雖說算不得劍拔弩張,可怎也瞧不出個融洽來吧?
“你不知道,”莊婧壓低了聲音,“我三表哥如今可比從前怪多了。”
顧昭蘅興致缺缺的應了聲。
“三表哥從前可當真是又心軟又好說話,同誰都能處到一起去,連大舅舅都擔心他日後是不是塊領兵的料。可打幾個月前,三表哥便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不光不愛同從前的許多友人來往,也漸漸地沒那般耳根子軟了。”
顧昭蘅一愣:“他從前耳根子軟?”
那她怎的就不曾瞧出來過?前世的鐘遠琛,待她分明是個沒心沒肝的。
“是呀。我三表哥從前耳根子軟的很,他的那些‘友人’,大半都是瞧著他的身份上趕著來的。若是換了我,非得早跟他們恩斷義絕,偏生三表哥不肯,哪怕對此心知肚明,還是容忍他們撈些好處。”
“雖說不知三表哥怎就轉了性子,不過能同那些人斷絕往來,也算好事一樁。”
莊婧語氣歡快,全然不曾發覺身側的顧昭蘅滿臉怔然。
少女心事最是簡單,喜歡同討厭都是分明的。
最初得知要嫁的人是鍾遠琛,她的歡喜也不是假的。可……後來一點又一點的失望,那一星半點的歡喜,到底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知道今日,她才知道那個曾經求娶她,卻又冷落她的少年人,原來,也不是最初便鐵石心腸的。
如此說來,倒也是怪她運道不好,正巧遇上了那個已然沉默寡言的鐘遠琛。
可只運道二字,又如何能將她從前的委屈一筆帶過?
顧昭蘅明白自己的委屈來的毫無緣由,彷彿也怪不到如今的鐘遠琛身上,可委屈便是委屈,就如從前的心動也是心動一般。
“阿蘅……”見她許久沒反應,莊婧後知後覺的停了下來,擔憂道:“你、你怎的了?”
顧昭蘅扯了扯唇角,“只是有些乏了。”
從前之事,除了那磋磨阿婧的邵家人,她本都不想計較的。而今卻發現,她竟不是如“寡居”那些年一般心平氣和了。
有些人,有些事,她做不到輕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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