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晁天王如山般的逼壓,黑衣人不由自主地想後退幾步,暫避一下鋒芒再說,但剛退了兩步,一陣攝人的殺意便從身後、兩側湧了過來,打眼環顧四周,原來乘著自己方才抵擋晁天王這招“推窗望月”的時候,劉金山、馬天雲已悄然從兩翼包圍了上來,正好和晁天王形成一個三角站位,將自己牢牢夾在當中;此外,連丁道銘都摸了過來湊熱鬧,手中飛刀晃動,寒光閃閃,硬生生卡住了自己身後的退路。
面對四位武林高手的圍堵,黑衣人心知肚明,這一次再想逃跑,恐怕比登天還難。想到這裡,他突然穩住身形,站在原地不動,索性不打了。“三個欺負一個,想不到堂堂天王門的行事風格竟然是如此地光明正大。”天雷堡的丁道銘,無論是武功身手,還是江湖地位,與晁天王、劉金山、馬天雲三人相比,顯然相差不少,結果直接被黑衣人忽略掉了。
“混帳東西,嘴巴放幹淨些,明明是你偷偷潛入天王門,心懷不軌,被我們發現之後,竟然還想逃跑。怎麼著,跑不掉了吧,對付你這種江湖宵小,我們是絲毫不會客氣的,三打一怎麼著,有本事你一挑三啊!”不要看馬天雲長得五大三粗的,整個一脾氣暴躁的莽漢形象,但面對黑衣人的嘲諷,根本就沒有動怒,順勢還反擊了幾句,不要說,這話說得還頗有幾分道理。
“嘖嘖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晁天王,你手下真是能人輩出,某些人的臉皮真厚啊!”黑衣人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
晁天王收回掌力,看了看眼前這位相貌平平,但又武功不凡的不速之客,根本就沒有搭理這茬,而是突然向丁道銘問道:“丁大俠,方才你出言提醒我們要提防此人的詭非同步法,難道你之前認識他?”
丁道銘略顯尷尬起來,他已經認出,眼前的黑衣人正是不久前和他們有過一場爭鬥的那位神秘客。遲疑了一會,丁道銘還是解釋道:“晁天王,我們在來的路上,曾經遇到過這家夥,當時見他行蹤可疑,我手下的一位兄弟便上前盤問了幾句,結果一言不和便打了起來。這小子身法十分詭異,連傷了我幾位兄弟之後,便逃之夭夭了,想不到居然在這裡撞上了。”丁道銘這話說得是避重就輕,並沒有提到自己一方如何挑起事端,圍攻對手的情形,畢竟十幾個人打一個,都沒有搞定對手,實在不值得大肆炫耀。
不過在場的眾人都是老江湖,一聽這話,心中都明白了幾分。晁天王頗有深意地看了丁道銘一眼,然後沖著黑衣人問道:“看閣下的身手,應該不是江湖上的尋常人物,為何要喬裝打扮,偷偷潛入我天王門,難道是沖著那批伏虎天雷彈來的?但我猜測,這些東西應該不值得閣下你如此大費周折吧?不知道閣下究竟是何方高人,何不摘下面具,讓我們見識見識你的真實面目。”
這黑衣人正是方臘,他遠遠地跟在丁道銘一行人的身後,憑藉著高超的輕功身法,躲過眾多的耳目,偷偷潛入大院,藏身在那棵百年青松之上。說實話,方臘這麼做只是因為一時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這行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結果一路跟蹤下來,竟發現了不少令他大呼意外的事情。
現在面對晁天王的質詢,方臘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果然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不光武功遠在自己之上,而且眼力非凡,居然看出自己戴著人皮面具,此人實在是自己轉世來到大宋朝之後,遇到的屈指可數頂尖人物之一。面對此等高手,方臘清楚,如果想搞什麼小伎倆的話,根本不夠人家瞧得。於是乎方臘也沒有多糾結,伸手摘下臉上所戴的人皮面具,贊嘆了一句:“晁天王,好眼力!”
晁天王只是微微一笑,細細打量著人皮面具之下這張臉龐,膚色黝黑,稜角分明、劍眉星目,說不上英俊瀟灑,但卻隱隱透出一種頂天立地、橫刀立馬的攝人氣勢。“好一位年輕俊傑,好一條漢子!”這是晁天王、劉金山、馬天雲三人一致的看法,即使是對方臘很不待見的丁道銘,這時也暗暗贊嘆了一句:“這小夥子夠精神的。”
晁天王上下打量著方臘,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響當當的不死神鷹居然化身江湖宵小,偷偷摸摸潛入我天王門,這要是傳將出去,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吧!”
“不死神鷹”,聽到這個稱謂,方臘一怔,暗忖道:這說的是誰?不過也就一霎間,他已然反應了過來,這不死神鷹不正是自己的外號嗎?敢情自己還是被人家認了出來。
“晁天王,我很久之前便聽說天王門在你的統率之下,在齊魯武林之中獨樹一幟,聲名鵲起,名聲極佳,但一直沒有機會登門請教,這不趁此機會,特來拜訪一下。”方臘也不是江湖菜鳥,轉世之前便在上混了五六年,轉世之後又做了這麼多年的老大,江湖經驗不可謂不豐富,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輕描淡寫便將自己偷偷潛入天王門之事一略而過,要是對方想揪住此事不放的話,那怎麼對得起天王門“名聲極佳”的口碑。
“呵呵,方臘,我還真沒有想到你的口才居然很不錯,看來江湖傳聞也有不實的時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恐怕是與丁大俠一行發生沖突之後,一時興起,偷偷潛入本門探個究竟的吧,否則的話,我還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晁天王說道。
“天王,我看這方臘潛入本門的目的,應該不會如此簡單,不然為什麼我們發現他的行蹤之後,他要拼命逃跑?”這個疑問是鐵膽金剛馬天雲丟擲來的。
“天雲,相信這個問題,堂堂青竹幫幫主應該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晁天王淡然說道,但言語之中的威嚴和不容抗拒,卻是每個人都可以聽出來的。
“晁天王,要我解釋也不難,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方臘說道。
“什麼問題?你先說來聽聽。”晁天王顯得很謹慎。
“晁天王,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不是單名一個蓋字?”方臘鄭重其事地問道。
聽到這話,晁天王一怔,面帶疑惑道:“不錯,我姓晁,單名一個蓋字,不過自從八年前成立天王門之後,這個名字倒是很少被人提及了。方臘,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方臘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現在得到了當事人的親口證實,他的心髒還是不可避免砰砰猛跳了幾下。
晁蓋,濟州鄆城縣今山東省菏澤市鄆城縣)東溪村人氏,自幼家境富裕,酷愛習武。此後更是拜入高人門下,內外兼修,武功超群,名震江湖;再加上他一向仗義疏財,義薄雲天,專愛結交天下好漢,在武林之中聲望頗高,人送外號“托塔天王”。說起這個外號的由來,頗具神秘色彩。江湖傳言,某一年,和東溪村只有一溪之隔的西溪村鬧鬼,村民便鑿了一個重達百斤的青石寶塔鎮在溪邊,將小鬼統統趕到了東溪村中,晁蓋聞之大怒,獨身前往西溪村,力敗眾敵,一人將青石寶塔奪了過來,單手舉回東溪村,故人稱托塔天王。江湖傳言多半是亦真亦假,不可全信,但由此也可以看出晁蓋神力驚人,功力非凡。
此外,晁蓋的另外一個身份,更讓方臘心動,那可是未來水泊梁山的總寨主,水滸一百單八將的老大,如果不是英年早逝的話,八百裡水泊梁山哪裡輪得到宋江當家做主!
方臘稍稍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沖著晁蓋一抱拳道:“晁天王,你多慮了,我打聽這個,只是因為之前我和朋友打了一個賭,他說你本名就叫晁天王,而我認為你本名應該叫晁蓋,結果兩人誰都不服誰。今天既然遇到了本尊,我當然要證實一下,呵呵!”這番無中生有的說辭,方臘說得是理直氣壯,也不管對方相信不相信。
聽到這種毫無邏輯可言的回答,晁蓋很是無奈,但他為人厚道,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下去,便換了一個話題道:“哦,原來如此。方臘,你的問題問完了吧,現在該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什麼問題?”方臘裝傻道。
晁蓋對方臘這種耍無賴的態度頗為生氣,面色一沉道:“方臘,你為什麼要偷偷潛入我天王門,你還沒有交代清楚呢!”
“晁天王,你方才不是已經分析過了嗎,我正是因為跟丁大俠一行人發生沖突之後,一時起了好奇心,這才跟在他們後面,偷偷潛入了天王門,我絕對沒有其他任何企圖。”這一次方臘說的倒是真話。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絕無一字謊言!”方臘一臉的真誠。
“那就好,方臘,我暫且相信你這一回,不過,有件事情,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晁蓋緩緩走向方臘。
“晁天王,不知是何事,先說出來聽聽,看看我是否知道。”方臘說道。
“方臘,這事你肯定知道,那就是……”說到這裡,晁蓋離方臘只有數步之距了,突然之間,晁蓋雙手一提,掌心外吐,一股掌風無聲無息地襲向方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