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聽完這話,沉思了片刻,沉聲說道:“前輩,你盡管放心,龐春不僅是您的徒弟,也是我的小兄弟,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絕不會讓他壞了您的名聲。”
“小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周侗頗感欣慰地點頭道。“還有一事忘記告訴你了,我這個徒弟現在改名叫龐萬春了;他嫌自己原來的名字龐春太過陰柔,便自作主張改成龐萬春了,我也拿他沒有辦法,就隨他去了。”
龐――萬――春,聽到這個名字,方臘不由一愣,他清晰地記得《水滸傳》中方臘手下有位大將叫龐萬春,人送外號“小養由基”,箭術非常了得,在昱嶺關一戰中,率五千人馬射死了史進、石秀、陳達、楊春、李忠、薛永等六名梁山好漢,讓宋江的剿匪大軍吃盡了苦頭,難道書中描述的龐萬春便是眼前這個帥小夥子?
“大哥,你怎麼了?難道我這個名字不好嗎?”龐春見方臘有點發愣,便開口問道。
“沒有什麼,這個名字不錯,我以後就叫你龐萬春吧。”方臘回過神,忙答道。
“大哥,師傅都叫我小龐子的,你也這樣叫我好了,這樣我習慣。”
“那也行,小龐子,什麼時候讓我們看看你的箭術啊?”方臘微笑道。
“現在就行啊!”說著龐萬春拿下背後的弓箭,彎弓搭箭,就想當場展示一把。
“胡鬧,我和你大哥還有要事沒有說完呢。”周侗瞪了龐萬春一眼,略帶怒意地說道。龐萬春見師傅發怒了,忙收起了弓箭,恭恭敬敬地站在師傅的身邊,不過偷偷朝著方臘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分明是說:“等師傅走了,我再給大哥展示一下我的箭術。”
方臘強忍住笑意,向周侗拱手道:“前輩,不知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周侗看著方臘,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兄弟,我在來五龍山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江南神醫安天甫,我和他是多年的好友,他將你現在丹田被毀的情況告訴了我,還問我武林之中有沒有什麼好的醫治方法。我思索了很久,覺得有條路可以試一試,說不定能夠有所效果。”
“真得嗎?前輩,你真得有辦法能夠治好大哥丹田處的傷勢嗎?”蘇若彤聽說方臘的傷勢有希望治好,立馬就激動起來,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姑娘,我只是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上一試,至於能不能治好方臘的傷勢,我還真沒有把握。不過你先不用著急,聽我慢慢道來。”周侗沉聲說道。
周侗面向方臘,緩緩說道:“小兄弟,你應該知道自古以來,江湖之中都流傳著兩種修煉方法,一類以修煉上丹田為主,稱為玄門;而另一類以修煉下丹田為主,稱之為武門。你原先修煉的是武門心法,主修下丹田;現在小兄弟你下丹田既然被毀,我覺得你是否可以改煉玄門心法,說不定會有奇效。再說你身為五行靈體,修煉玄門心法應該比常人容易百倍,我覺得你不妨試上一試。”
說著,周侗從懷中掏出一卷古本,遞給了方臘,“小兄弟,這是我一位至交道友送我的一冊玄門心法,我現在將它送給你,你盡可以修煉起來,不要荒廢了你大好的天賦。”
周侗的這一席頓時驚醒了方臘,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要知道自己不僅修煉過小無相般若心法,還修煉過玄門的至高心法――金丹火候心法。如今下丹田被毀,自己暫時不能再修煉武門心法了,但自己還是可以繼續修煉玄門心法的啊,自己真是太糊塗了。
想到這裡,方臘坐在輪椅上,向周侗深施一禮,滿含敬意地說道:“前輩,您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您這相當於再次救了我一命,我真是無以為報。”
“呵呵,小兄弟,不要客氣,只要你能夠謹記你身上的那份重負,我就心滿意足了。”周侗微微笑道。
接下來的幾天,方臘重新撿起了荒廢多日的練功生涯,不過以前他主要練的是小無相般若心法,而現在他主要練得卻是金丹火候心法,以及周侗送他的那冊《三清太虛心法》。起初方臘還以為金丹火候心法、三清太虛心法身為兩種不同的玄門心法,應該不能同時修煉的,後來經過和周侗的一番探討研究,才發現兩種心法大同小異,相互之間並沒有沖突,只不過金丹火候心法注重的是打坐精修,三清太虛心法更注重於如何調動天地靈氣攻擊對手,正可謂是一內一外,一動一靜,相得益彰。
周侗在五龍山上逗留了半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方臘和他的一幫兄弟們都受益匪淺。老人家雖說不是玄門中人,但因為有不少玄門好友,所以對玄門心法也頗有見解,方臘經過向老人家的屢次請教,以前許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都豁然想通了,此刻方臘才算真正踏入玄門修煉的門檻。至於其他青竹幫兄弟,則不時以各種名義向周侗請教武學上的一些問題,老人家生性豁達,來者不拒,每次都要悉心指點一番,這樣一來,眾人在武學上的境界都提升了不少。
初夏的一日,在方臘、龐萬春和一幫兄弟們依依不捨的目光注視中,周侗離開了五龍山,方臘曾經問過老人接下來要去哪裡,老人笑笑,只回答了八個字:“雲遊四海,有緣再見!”接著便瀟瀟灑灑地揚長而去了。
送走周侗之後,五龍山上暫時恢複了平靜,不過江南大地上的血雨腥風卻依然在繼續著。在得知青竹幫突襲蘭溪縣城,劫走了方臘後,武立山和朱勔大發雷霆,兩人親率大軍,對江南的各處武林勢力進行了大肆圍剿,溫州五虎幫被滅掉了,池州孟家軍向朝廷投誠了,太湖十二寨的勢力範圍被壓縮到幾個小島之上。而青竹幫的日子也不好過,衢州開化縣內的古田山據點,被官軍攻破,只剩下徐方、郭世廣帶著數十名兄弟逃了出來,這樣的話,青竹幫原來的四大據點只剩下了五龍山和萬松嶺兩個。
面對嚴峻的形勢,方臘和眾兄弟商議之後決定,現在官軍勢大,幫中的兄弟先不要急著與官軍正面對抗,而是以穩固防守、積蓄力量為主;青竹幫的一切對外聯絡,包括各地的商業生意,全部轉入地下,秘密進行。方臘在向兄弟們解釋現階段為什麼要如此小心謹慎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的畫面是一九二七年白色恐怖時代,國共兩黨之間那段難以磨滅的生死較量。
朝廷官軍在滅掉江南絕大部分武林勢力之後,開始四處尋找機會,準備一舉端掉方臘的青竹幫,但由於五龍山、萬松嶺地形險惡、易守難攻,再加上青竹幫人馬閉門堅守不出,一時之間,官軍也拿青竹幫的這兩個據點沒有辦法,雙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時間過得飛快,炎熱的夏天很快就要過去了。在養病的這段時間裡,方臘每日都苦練玄門心法,進步可謂飛快。這一日,方臘又如往常一般,由蘇若彤推著輪椅,來到山寨後面的一條小溪旁,閉目凝神,身心合一,全力執行起金丹火候心法。
方臘將天地靈氣從印堂xue緩緩引入體內,然後不再像以前那樣經下丹田再匯入上丹田之中,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天地靈氣一絲絲直接注入上丹田之中。
此時方臘的上丹田之中,原先那團紅彤彤小水球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首先是顏色變成了紅白兩色,其中紅色部分明顯多一些,方臘心中明白,紅色為火性靈氣、白色為金性靈氣。身為金火雙元五行靈體,現在方臘已經開始嘗試著吸收天地之間的金性靈氣了,因為那冊《三清太虛心法》中記載了一些金性功法,方臘決定試上一試。其次那團水球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點一點的固態物質,有點像清水之中的泥土雜質,當方臘第一次發現這種情況的時候,方臘內心的興奮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因為方臘知道,這意味著自己已經開始向玄門修煉的第二個階段――築基期邁進了。
兩個時辰之後,方臘睜開了緊閉的雙目,看了看一直靜靜陪在自己身邊的蘇若彤,輕聲說道:“若彤,又辛苦你了。”
“大哥,你怎麼又說這話,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嘛,我很喜歡這樣――喜歡靜靜地守在你的身邊,看你練功時的樣子。在這一刻,我覺得很幸福,很快樂,我真得很希望這一刻都成為天長地久。”蘇若彤一撅小嘴嗔道,不過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兩腮已是緋紅一片。
方臘沒有說話,而是伸出雙手,輕輕地握住了蘇若彤的柔荑。蘇若彤掙紮了幾下,想擺脫方臘的大手,但發現一切都是徒勞之後,就不再掙紮了,任由方臘握住了自己的小手,心底泛起無比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