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一樣呢。
即便是死過一回,仍然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只是他已經不再求了。
他看著白宸,胸內其實有許多更加纏綿的話要湧出來。
但終究也只能說這麼一句:“以君之才華,日後應上青雲。你是最特別的,亦是朕最愛重的。”
“白宸,朕待你的心意,你切莫辜負了才是。”
姬允以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態說話,便已經是定了論,不欲白宸再於此糾纏下去的意思。
白宸即便臉上仍是不甘願,到底只能站起來,要退出去。
姬允半口氣未松下來,走到門口的白宸,突然又回過頭來。
“那鳳郎你,還要召人來侍候嗎?”
姬允怒目:“召什麼召,嫌你一個氣得朕還不夠?”
白宸眨眨眼,被罵了,反倒露出一點高興的神態來。
臭小子。
姬允對著已然合上的門笑罵。
出去不久,白宸倒又返回來,身後跟了端盆奉衣的侍女。
白宸抿著嘴唇,對他小小地笑了下:“宸方才惹鳳郎不悅,自然要親自來謝罪的。”
隨即便揮退侍女們,自己絞了手巾,要給他擦手。
姬允瞧他神色間倒是沒有不情願,便也坦然地享受了白宸的貼身侍候,給他擦淨手臉,拆簪冠,解腰帶,除配飾,脫外袍。
最後著上輕軟的裡衣,舒舒服服地躺進錦被裡。
姬允也是真的困極了,揮一揮手,叫他可以下去了。
便閉上眼皮,不一刻便睡得沉了。
只熟睡裡,似覺得眼皮微微有些發癢,嘴唇亦有些難以言喻的濕潤觸覺似的。
倒也好眠一場。
隔日回了行宮。前夜種種,自是不再提起。
提是不提,心中難免有計較。
姬允思來想去,覺得恐怕是自己只說不做,反倒讓小郎君心中沒有底氣。
今歲正好又輪到三年一評的品評之年,便在尋歡作樂的空裡,召來閬州的中正,詢問一番今歲的品評進況。
那中正口氣不歇地直說了兩盞茶,說兩句便捋一把自己打理得極飄逸的長髯,將行過冠禮的閬州士子,從三品的顧氏大郎說到了低階士族趙氏小郎的六品,寒門伍氏竟也得了個七品。
就是沒有白氏子弟的。
姬允幾欲要以為這長鬍子老頭故意與自己作對了,只仍未顯到臉上,只蹙了蹙眉道:“朕聞得白氏家風素來清正,怎的竟沒有評白氏?”
中正捋一捋胡須,竟是嘆了口氣,才道:“陛下豈會不知,中正評人品,乃是為了評測士子資質才德,以評入仕等級。人品定官品,若人品不高,則入仕無望。只是白氏歷來家風是不入仕,便是評了人品,也是空的。三年前上一位中正,便是硬給白氏三郎評了個三品上品資質,官拜閬州別駕,誰知任帖還未及下,那白三郎已經捲起包裹躲進棲綠山裡去了。後來那位中正大人出行時,還被女郎們攔街而罵……是以,”老頭子頓一頓,一副心有慼慼的模樣,卻作出清正之色,道,“總之臣是不欲強人所難的。”
姬允嘴角微微一抽。
費了一番口舌,總算把這膽小怕事的老頭兒誆得下一場鄉談清議,一定請了白宸去參加,同其他幾名品評官員,給白宸評個資質等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