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微微僵硬的身體顯出的驚懼,實在讓人心疼。
姬允憐惜地想,又不好即刻去將人扶起來溫言安慰。
畢竟現在明帝還是第一次見到美人姝啊。
不過,當了幾十年皇帝,誰還沒點技能傍身?
當下姬允便祭出十二分的演技,一臉我第一眼見你就好中意你的好色嘴臉。
對下面跪著的美人,和悅道:“別跪了,你面板那樣薄,跪出痕跡就不美了。起來回話吧。”
“鳳郎委實多情,不過初見,對人就如此憐惜。”座下那兩名宗室之一,用扇子抵住下巴哼笑,神色間有些嗔怒地道,“叫人眼紅得很。”
明帝喜美人又性狎暱,寵信之人自然也都是貌美而善邀寵的。本來明帝便無甚威信可言,私底下更頗無忌,君臣之間如此調笑親狎,在清明朝堂恐怕是要被諫臣的口水給淹死,在姬允這裡,咳,委實家常便飯,稀鬆平常得很。
姬允從前是個昏君,現在重生回來,被半迫著做一個昏君,不管願不願意,反正短時內他身邊只有這樣的人——耿直清正的人看到他都是繞道走的好嗎?
像憐惜美人,多情又寡情這種昏君大多都有的毛病,姬允當然是有的。只不過因了多活十好幾歲,將有些人從皮子看到骨子裡,再見那些美人們,其中膈應自不必提,重生之後這個毛病委實被好好地整治了一通,但卻是沒法根治的。
像今日陪坐的兩名宗室子弟,便是上一世為數不多沒有二心,專心為他奔波尋訪美人的紈絝,不過這對兒小紈絝結局也很悽慘,他被軟禁的時候,聽說是被白宸流放到嶺南去了。
是以重生回來,姬允對這雙小紈絝就格外親暱一些,這幾日都是召他們作陪。
姬允掀起眼皮撩他一眼,啐笑道:“還眼紅,誰昨日才又新得了兩個名伎,到朕跟前來炫耀了的?”
那容家的小郎君笑道:“兩名又算什麼,陛下若得了姝這一個,抵得十個二十個。”
“哦?”姬允一臉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表情,誠懇得他自己都快信了,“美人叫姝?”
“美人為姝。”容小郎難掩驕矜地微笑,道,“姝便是我望郡一等一的美人了。”
姬允深以為然,待要認同點頭,顧二郎搖頭笑道:“容小郎君此言差矣,諸君難道瞧不見此時堂中,還有一名可堪為姝的美人麼?”
姬允下意識往白宸望去。
只見他神色冷漠,一語不發,似悲似怒地瞪著自己。
咯噔一聲,姬允的小心髒都被白小郎君那一個哀怨小眼神給戳得停了一下。
這,這是怎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