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宣晟提著酒壺冒著風雪往大理寺而去,夜裡的風比白日更冷,雪比白日更涼,白雪在清冷的月光中紛揚而下,落在宣晟提酒壺的手上,輕飄飄的,看起來像只白色的蝴蝶一般。
宣晟仰頭灌了一口酒,低頭時遠遠的瞧見前方大理寺門口有一熟悉的身影,站在月光下,站在雪地裡,大雪積累於身,像個雪人一般,也不知在等誰。
宣晟頓住腳步,既不上前也未開口,就盯著他看,片刻之後,王虛實走上前來,“我來道歉”
宣晟聞言白了他一眼,“本殿下不接受”說罷哼了一聲,仰起頭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誰曾想王虛實出腳絆了他一下,宣晟一個踉蹌沒站穩,王虛實連忙拉住他,
“抱歉”
宣晟問道:“你敢伸腳絆我?”
王虛實愣了一愣,隨即真誠的點了頭。
宣晟一把推開他,剛要走恍然間瞥見他纏滿白布的右手,“你手怎麼了?”
王虛實一本正經的說道:“哦,被碎片紮了,反正還有左手,除了以後不方便也沒什麼大事”
“以後?”宣晟酒喝多了,腦子有些暈暈的,“你的手廢了?”
王虛實上前扶著他往裡走,一面說道:“你別自責,我原諒你,那你能否也原諒我”
宣晟酒勁上來,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恩,那好吧,我去給你找大夫”
“不必不必”
王虛實將宣晟扶進屋中,叫差役端了一碗醒酒湯喂給宣晟喝了,替他掖了被子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宣晟聽到關門聲睜眼望著屋外走遠的身影,撇了撇嘴,閉眼睡覺了。
第二日午時,宣晟睜眼就看見到王虛實一臉殷勤的站在屋中,沒好氣的問道:“你來幹嘛?”
王虛實殷勤的遞上帕子,“我不是擔心你嘛”
宣晟掀被坐起身來,接過帕子擦了臉,又遞還給了他,“擔心我什麼?”
王虛實道:“擔心你宿醉之後頭疼”
宣晟打著呵欠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喝,“行了吧,你有什麼事就直說”
王虛實道:“我讓老三監視沈儒去了”
宣晟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隨意的問道:“你以為他是萬物天的人?”
王虛實反問道:“你認為不是?”
宣晟道:“我只知道他既沒功夫看起來也不甚精明”
“這..”王虛實突然一噎,沒功夫倒是能看出來,這精明怎麼看得出來。
宣晟放下手中的杯子,覺得越喝越餓了,便道:“老三去就去吧,我餓了,吃飯吧”
“我現在就去”王虛實目的達成,心滿意足的轉悠出去叫差役送飯了。
“王虛實,下不為例”
走到門口的王虛實猛地一頓,臉上笑意盡消,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抬腳去了廚房。
冬去春來,深冬過後迎來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春節臨近了。
王虛實望著院中堆得滿滿的雪人,將雪人鼻子上的胡蘿蔔抽了出來拿在手中玩著,問著興致勃勃堆雪人的宣晟,“快到春節了,咱們可要回國?”
宣晟拿過他手中的胡蘿蔔,插到了雪人的頭上,反問他,“你覺得陳貴會讓我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