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朝雙喜使了眼色,雙喜連忙將陳貴扶了起來,龍淵心中煩悶不已,“朕累了,此事容後再議,外祖父先回去歇著吧”說罷不等陳貴走,自己抬腳出了勤政殿。
陳貴看著龍淵的背影,懊惱的嘆了一聲氣。
龍淵出了勤政殿站在皇宮的高臺上極目遠望,大雪覆蓋了整個降婁,所有的屋頂皆是白茫一片,但大理寺高高的寶頂還是讓人一眼就看見了。
“阿淵在看我?”
突然腳下一道熟悉帶著歡快的聲音響起,龍淵低頭一看,就見宣晟滿眼含笑的從欄杆下的陰影處一躍而上,站到了他的身邊。
龍淵望著他頭上的雪花,輕輕的點了點頭。
宣晟見他滿臉憔悴,眼中血絲布滿,二話沒說拉著他的手往往養心殿而去。
又開始下雪了,白雪自九天之上落入凡塵,打著旋停在了兩人的頭上,遠遠望去,好似一路走到了白頭。
從勤政殿匆匆而來的小太監被雙喜攔住了,皇上已經兩日沒閤眼了,右相要等就讓他等一會兒吧。
宣晟伸手拂去龍淵頭上的雪花,有些想說說樂閑的事,但見他臉上倦意,還是作了罷,“阿淵,歇息吧”
“好”龍淵應了他一句,便脫衣上了床。
宣晟在床前坐了一會兒,聽著他的呼吸變得綿長了起來,輕手輕腳的出了養心殿,沒看見身後的人無聲無息的睜開了眼,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終究沉沉的睡了過去。
宣晟回到大理寺的時候樂閑已經走了,沒有拿王虛實的謝禮,只抱了他的虎崽。
宣晟眼中極其不悅,高聲問道:“他為什麼會走?”
王虛實低頭答他,“微臣不知”
宣晟目光銳利的盯著王虛實看了一會兒,也沒在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段空靈等宣晟走遠了,這才問道:“大哥,為什麼不能說?”
王虛實嘆了一口氣,“老四,你知道當初是誰下旨將沈安全家流放的嗎?”
段空靈略一蹙眉,二十年前龍淵尚未掌權,自然是時任攝政王的龍司下的旨,“但這又有何關系?”
王虛實垂下眼眸,一臉沉重的說道:“連累全家的一般都是動搖社稷十惡不赦的大罪,但沈安之事....”
段空靈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但就是這樣不是更應該將沈儒列為嫌疑人嗎,怎麼反倒送他走了?”
王虛實道:“敵明我暗才有優勢”
段空靈眨了眨眼睛,忽而無聲的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王虛實瞥了一眼笑得莫名段空靈,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腳去了宣晟的房間,敲了門進去,語帶恭敬的喊了一聲,“殿下”
宣晟抬眸看他,倒了杯茶喝著,“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官腔了?”
王虛實道:“只是稱呼罷了,殿下多心了”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王虛實淡淡的應了一句,便再也沒有開口了,就在一旁垂手站著,面色沉靜。
宣晟看著他,心中怒火無限升騰,一拍桌子站起來,“王虛實,你做錯了事還擺什麼架子”
王虛實看著桌上的茶壺茶杯一陣亂晃,抬眸看了宣晟一眼,複又垂下眼眸,拱手說道:“微臣不知做錯何事,還請殿下示下”
宣晟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一聲,“王虛實”怒極的聲音中,木桌應聲而裂,‘嘩啦’一聲大響,桌上茶具悉數摔在地上,落地成片,四濺而起。
王虛實見狀一撩衣擺,便準備跪下去,宣晟一把拉住了他,大力的將他往後一推,怒氣匆匆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