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那睜大的眼眸裡似乎就是帶著光, 這樣近著瞧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光, 讓人忍不住更加想湊近了瞧仔細。
心裡嘆息一聲,撐在窗壁上的手改而扶住他的腰身,張繼最終由著心底的意向微微傾身, 下巴輕側隨後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因驚愕且緊張而抿起的雙唇上。
如意料中那樣的柔軟,溫暖。
滋味……就像是小時候娘親喂他吃過的軟糖糕,甜絲絲的……令人好懷念!
正想再次覆上好好品嘗一下到底是不是那種感覺時,外面忽然響起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 接著是方雅的聲音。
“言兒?你們在裡面嗎?”
還有點點火光由遠及近, 微光已經照進門下的地面上。
“言兒?難道不在?”疑惑地聲音就在門口響起了, 腳步聲也還在靠近。
張繼動作不由一頓, 而方言這才如夢驚醒, 本能地一推把人推開, 只迅速抬眼匆匆掃了對方一眼, 看見亮光已然到了這人身後,就慌亂地用力一扯, 把人扯到自己身後,站在了房門邊。
卻發現方雅已經開始轉身要往外走了,聽到動靜才又回頭,瞧見門口的方言不禁微訝,但很快就又恢複了神色,溫和地笑著說:“你在啊,我還以為你還在後面呢。”
方言暗呼吸了一下, 回笑問:“姐找我什麼事嗎?剛在找火摺子,天太黑一時沒找著,所以沒有來得及應你。”
“哦,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剛才我起檢查了一下蠶房,發現準備的桑葉不太夠了,今天院子裡人太多,新摘來的有些還沒來得及曬,想來跟你說一聲而已。”
方言一聽頓時其他什麼心思都沒了,心裡一急就想跨出去,卻又猛然想起自己身後只穿著裡衣的張繼,忙又停住。
雖然他沒覺得什麼,可是眼前畢竟是自己的姐姐,若是一個隻身著裡衣站在面前,也總是不符。
還是那句,人言可畏。
這還是他勸了好多次,姐姐才答應留在這邊幫忙,平時她也是鮮少出現在外邊,不是在後院幫著喂養蠶,就是在忙著縲絲和紡線,織布。
如今他們現有製成的絲綢還是靠著方雅幫忙紡出來的,成品還真心不多。
也僅是得出了家裡人一身裡衣的成品而已,不過大家都不氣餒,反而興致高昂,不說他姐了,就是奶奶和小嬸都很是幹勁,今年又多留了好些蠶種出來。
就是爺爺和小叔也在琢磨著是不是再選個山頭繼續種植桑樹,特別是今日他拿出了那些桑葚酒之後。
不過對此,方言倒很是樂見其成。
“……兒?”
方雅看著忽然就發呆的方言,有些擔心想看看他是不是又累著了,剛湊近,視線裡忽然瞥見一角白色,不禁頓了頓,視線不動聲色的在弟弟身上掃了一下似乎瞧見了什麼面上微微一笑,沒有再靠前,站在原地微笑道:“你也不用擔心,我和小錦之前就用幹布擦了一些,再放屋裡涼了,頂一個晚上還是可以的。
今日你也累了,早點歇著吧,水已經燒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沒等方言再回應拿著油燈轉身走了。
沒一會放屋裡又恢複了黑暗。
“哎呀!剛才應該跟大姐借火點燈就好了……唔!”
張繼略帶可惜地說,結果就被人不客氣地給拐了一下手肘。
聽著這人的痛呼,方言也不管真假,拍掉腰上的手,轉身徑自朝桌子那走去,家裡的擺設即使閉著眼他也都能走,這點黑暗不算什麼。
很快房間裡也亮起了燈光,方言吹掉火摺子,回頭有些不善地看著門口揉胸口的張繼。
收到他的目光,張繼這才停下動作,面上帶著些許討好,“那個,就是有些情不自禁,你――”
他這一提方言也想起了方才發生的事,不禁面上一熱,白了對方一眼沒好氣地說:“誰跟你說這個了?”
燈光下,張繼卻不禁看得心神一蕩,一時沒有接話,看著這邊有些發愣。
方言反而被他這樣呆愣的模樣弄得“噗嗤”一聲笑了,要說真的惱也不全是,他就只是有點點嚇到而已,一起生活了這些年,對於張繼這人他多少也能說瞭解了,且他也不是沒感覺的人,只是以往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一起住了幾年,也都當成親人一樣了,之前他都覺得年紀還小,因此就沒往感情那面想而已,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要發展成那種關系,他也不是很討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