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小孫子,見他一臉懵懂便不再顧慮,只是依然壓低了嗓音,“你真的……”眉頭深深皺起,“這事可不好辦,老大小二家的可都。”
“我都明白,這事不是一下就成的,所以我才想著慢慢說,你看之前我提的不是也沒什麼事嗎。”
張羅氏動動唇,那是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吧。
結果張老漢又抹了把臉,一點沒在意因為沒來得及洗手而抹了一臉灰,又低聲道:“只是沒想到繼兒的病又犯了,只希望……”
聽著老伴帶哽咽且因此沒能說下的話,張羅氏擔憂焦急的心又轉回到了孫子上來。
“不成,我得進去瞧瞧,怎麼這麼久還沒個訊息的。”
結果她剛站起來,房門的門簾也恰好掀起,郎中和方言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頓時顧不上其他,急忙湊上前去緊張地連聲問了幾句“怎麼樣?我孫子沒事了吧?”的話。
張老漢也同樣擠過來,眼巴巴地望著郎中著急等他說話。
郎中這兩年也經常被請來給張繼看診,因此對張家人也是熟悉了,所以一點都沒有為此覺得被怠慢,反而為兩位老人感到些許同情。
中年郎中撫摸了一下胡須,面帶笑意,語氣溫和,很成功的安撫了兩位老人焦慮的情緒。
“兩位請放心,老夫已看過了,張公子身子並無大礙。”
聞言,兩老高高吊起的心才算是稍稍落回了心窩,片刻卻又有些遲疑,“可是,我家繼兒為何好好的會突然發作?我們可是一直都按照先生您的吩咐熬湯煎藥,雖然平時繼兒也病弱,可是最近已經都已經穩定許多了。”
聞言,郎中撫著胡須的動作也都停頓了一下,眼裡同樣閃過疑惑,他沉吟了片刻才回道:“這事老夫也有些納悶。按說都是開些溫補溫和的藥,張公子不該出現這麼激烈反應才對。”
看著三人埋頭思索,方言悄悄往後挪了挪,然後才小聲開口:“爺爺奶奶,郎中爺爺我去給你們倒水。”說完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了。
雖說郎中已經來了,之前他臨走前也告訴小錦他們幫喂水給張繼喝,可是兩人畢竟年紀小,當時張繼又幾近昏迷,估計沒喂下多少水,而那隻胖蟲又一直在他耳邊唸叨只要多喂水就可以了,只是之前他不好離開那人身邊,這會才得機會離開去拿水。
其實也是他目前不好和張家人待一起的時機。
不管之前他們待他如何,這會張繼忽然發生意外,以他的身份都不適宜待在現場。他本來就是因為要給張繼沖喜才被接納的,若是才進門沒多久,人就忽然沒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之後他會過的是什麼日子。
更別說一直就隱隱不喜他到來的大房,而以他這些日子的觀察,張家如今的財政大權就隱隱掌握在大房那。
他確實有存了不和張繼過一輩子的心思,可是也不希望過早的人就沒了,那對於小錦來說是很不利的。
方言到小廚房一看,早上他燒好的開水估計因為兩個小孩沒把握好,大半給灑了,因此罐子裡根本就沒剩多少了,現燒又太慢,就想著去兩老那邊倒些過來先用上。
結果抱著罐子還沒走到張家,就在半道上遇上了張家大孫子張齊。對於張齊,方言也還有印象的,畢竟當初這人可是代替張繼去迎的親,而且當時眼裡就藏不住的對他們兄弟倆的厭惡。
一如現在一樣。
方言本不想和這人多接觸,還以為對方往這邊走是去看張家兩老或張繼的,就往邊上讓了讓,想讓人先走。
誰知對方卻站在中間不動了。
方言等了一會見他仍不動,也不想多待,於是就繼續走過去,結果那人卻故意跟作對,居然也往他這邊挪把路給堵了。
方言:“……”默默換個方向,對方同樣跟著。
方言停下,抬眼冷冷看過去。
“怎麼?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張齊挑起一邊唇角笑。
梳洗幹淨,又特意身著一身書生裝扮,張家人本來就長得也不錯,因此這樣粗眼一看,15歲的少年已經開始抽長身條,裝扮又和村裡的那些小子漢子不一樣,確實挺受那些哥兒少女思慕的。
可惜這些人裡不包括方言。
方言只掃了一眼就又移開,淡聲道:“讓開。”
張齊忽然嗤笑了一聲,眼神在他身上掃了兩圈又再次諷刺道:“我就說你會上趕著來我家嫁給我那個病鬼表弟,果然就是為了銀子吧,現在他這一病發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了?”
方言:???“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