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唐不瑕像尋常一樣上七絕山採藥,他堅信著煉心之藥一定有更好的煉制方法。
同時,他還有一個更偉大的理想,他要找出長生不老藥的煉制之法,他要當古往今來長生不老第一人。
正往上行走間,卻見草叢一動。那動靜甚大,不像小動物的行蹤。仔細一聽,還能聽到人發出的“嘶、嘶”聲,似是極為痛苦。
他一時好奇,撥開草叢一看,卻看見了了不得的一幕。
這草叢中之人,竟然就是唐昭玉。
只見他虛弱無力、捂著心口,緊緊皺著眉頭、表情十分痛苦,顯然還在受冰冥掌的折磨。
唐不瑕不禁想,難怪怎麼都找不到屍首,原來他還活著,他居然躲到這裡來了。不知道他怎麼受了那掌現在還沒有死。
不管它。
正好,被他逃脫,自己沒有親手殺了他,本就是一樁遺憾。
能得到手刃這個人的機會,真是上天莫大的恩賜。
活得好,活得好。
讓自己彌補這個遺憾,親手結束這仇恨,豈不快哉。
他一步步走向唐昭玉。
唐昭玉眼中恐懼漸漸變濃,卻仍然虛弱的根本無從動彈。
唐不瑕目中的興奮如火般燃燒。他一步步走上前,似乎滿眼都發著光。
突然,唐昭玉如獵豹般敏捷的起身,身體極快一掠,手掌閃電般往他胸口一擊。
再著力一縱,便輕輕巧巧跳到他背後站定。
這變化只在片刻間。這一掌好深的功力,頃刻將唐不瑕打成重傷。
方才那樣一步步誘他靠近,伺機出手,唐昭玉自然演練了無數次。
他要做的,便是利用唐不瑕對他的殺心,鬆懈他的戒備,以獲得先手擊傷他的機會。
這樣,受了傷的唐不瑕才能一戰。唐不瑕用那種超出自然的修煉方法,獲得了超出自然的實力,已經過於強大,正面對抗是死路一條,因此必須出此奇招。
只是此招也很兇險,畢竟那唐不瑕心思很細密,要騙過他也難。
能指望的便是他的殺心。
只是這事情做完,唐昭玉倒覺得這些順利的有些不正常。在唐不瑕身上,好像確實發生了某種變化。
兩人分立對峙著。
只聽唐不瑕問道:“你……你如何煉成這麼高的功力?你又為什麼中了我的冰冥掌卻沒死?還有葉歸塵……他背叛我。”
唐昭玉便答道:“這麼多問題?那讓我也問問你,你用那麼多人的心髒來煉藥,不覺得自己殘忍嗎?”
唐不瑕便冷笑道:“人?你覺得他們是人嗎?這世上,可有人曾把他們當人?連他們的爹孃,都認為他們是拖油瓶,甚至比不過幾錠銀子。他們那樣卑微、那樣弱小,他們的生命,原本沒有一點希望。是我給了他們希望,他們成為了我的藥、成為了我的一部分,他們變成了我偉大的一部分。這是他們的幸運,多麼值得驕傲的事啊!”
講到這裡,他的神情又流露出幾分神往。
唐昭玉道:“螻蟻尚且偷生,你卻如此漠視他們的生命。他們性命都沒了,談何驕傲?”
“漠視?他們的人生,還需要別人來漠視嗎?人以牲口為食,你可曾覺得你漠視了豬、漠視了畜牲的性命?你不會,因為你覺得畜牲本來就低人一等。那他們呢?連他們自己都覺得跟常人不一樣,別人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別人把他們當畜牲他們也毫無怨言。他們與畜牲有何不同?
這天下,本就該屬於有追求的人。就像我,我除掉你當了掌門,又練成了絕世武功成為天下第一。我還要去煉長生不老藥,成為古今第一個長生不老的人。他們是多麼光榮啊,他們成為了我這樣的人路上的石階。”
唐不瑕的表情充滿了看見遠方而興奮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強烈,奪目。
不知道的人,會感於這少年正值青春年少,必定志向遠大,有著一顆年輕的努力的心。
只有唐昭玉看得出,那興奮裡隱藏著的幾近癲狂。
“那爹呢,你也不顧唸了麼?你明知爹去世了,連安葬也不肯麼?”
唐不瑕怒意又增幾分:“那個老東西,有什麼資格。他打小開始偏心你,那天第一句話竟問我你在哪。這樣的東西,有什麼好去管的。你也別在這給我裝什麼孝順兒子,若是他當初偏心的是我,什麼事都先想到我,你還會說出如今這番話?”
唐昭玉道:“你可知,為何我能偷襲你一掌?”
唐不瑕看著他。
唐昭玉道:“我的疑點著實不少,你卻根本不曾注意。你沒去想到我為何沒死,我為何出現在這個極有可能遇到你的危險地方。況且我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逃不掉時我會閉著眼睛等待死亡降臨,卻不會那般沒骨氣,又恐懼又掙紮想逃。況且,以你的內力深度,你原本可以察覺我吐納氣息、步伐、心跳均與前大不相同,無論我怎麼掩飾也很難全不流露,而你卻絲毫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