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女孩, 鄧階的雙手在兩側捏成拳,但寓於走過去將人拉了起來, 站起來的何禾站在一旁低著頭沒說話。
站在門口的兩個人走進來, 陳卿言目光掠過那個女孩還有她的父母,眉頭蹙在一起, 女孩瞧著挺乖只不過不是她喜歡的模樣那父母就更加不入她的眼,直接和班主任打招呼:“但老師好!”
何禾的父母瞧著那走過來與他們與眾不同的女人, 越發的拘謹, 有些人一眼就知道不是屬於自己世界的。
“今天剛好回南市,收到電話過來看看。”陳卿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小階麻煩您照顧了。”
鄧階盯著站在一旁的何禾, 他靠近一步何禾後退一步, 最終選擇站在原地。
班主任但寓於站著, 何禾父母也站了起來,“這次叫你們來主要是兩個孩子的問題,現在都高三馬上就要高考, 所以遇見這種事主要是看看你們家長怎麼看?”徐淼同學因故死亡後,學校對於學生這一方面的事極度重視,特別是之前還有學生因為被逼分手而鬧自殺的事發生過,所以發現發現早戀教師只能小心翼翼勸說, 或者直接聯系家長。
可以說是一種上到學校下到老師的甩鍋行為, 現在的小孩都比較嬌嫩大部分是獨生子女,與往日的不聽話隨便教育不同,現在是打不得罵不得, 有些人還是說不得。
特別在這種高三壓力劇增時期。
陳卿言笑了笑,上前一步抓住何禾的手溫和開口:“聽說何禾同學一直都是好學生,我家鄧階從小就不懂事,耽誤你了真的是十分不好意思。”
她的手上塗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的護甲油,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帶著亮光,何禾感覺到她的手特別的滑軟像極了嬰兒般的面板護養得很好,輕輕地掙紮著卻沒有拔出來。
“鄧階別瞧著他這樣一副模樣其實就跟小孩子一樣還沒定性,不是常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麼,你是個好孩子別跟他一般瞎胡鬧。”
她的語氣特別的溫柔,人特別善解人意。
察覺到不對的鄧階面色發沉,輕呵“媽——”何禾的媽媽已經一把將自己閨女拉到了身後,面色十分不好看:“我家丫頭懂不懂事不需要您來評定,再怎麼也就是個還沒滿十八歲的孩子,能懂事到哪兒去。”
陳卿言收回手,臉上還是淡淡的笑容。
鄧階從來沒想到是這種情景,陳卿言還準備說什麼,他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垃圾桶:“媽,若是你是來奚落人的,現在請你回去我不用你管,你管好我爸就成。”碎紙的垃圾散落一地,陳卿言的臉色立馬變得十分不好看。
早戀這種事一向不被允許,特別在至關重要的高三階段。
“鄧階,你別讓我叫你爸來!”陳卿言瞪著自家兒子,帶著警告。
“陳卿言女士,今年九月十八我已經滿了十八歲,所以你現在管我是不是有點晚。”
陳卿言女士被堵得啞口無言。
旁邊的幾個人有點嚇住,他們從來沒見過孩子能夠這樣和父母說話。
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都特別安靜。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站在母親身後的何禾,她的聲音低啞發紅的眼眶被低著的頭遮擋住,“老師,我——想換座位。”帶著遲疑,最後幾個字連貫而出。
午休期間的校園特別的安靜,路上沒有什麼人,香樟樹上夏日的蟬鳴也都消失不見,磚紅色的地磚有幾塊已經松動,走在前頭的媽媽突然轉身蹲下來拍了拍何禾沾灰的膝蓋骨,走在一旁的何大紅抽上了煙。
拍灰的母親沒有抬頭,“何禾,為什麼成績的事不說實話?”她最生氣的就是女兒竟然成績下降了還隱瞞不說。
瞧著蹲下來的母親,何禾細聲問:“媽,你讓我怎麼說?”
母親手一頓,“還記得上高中之前叮囑你的話吧,現在長大了我不想管你太多,談戀愛也好其他的也好不能影響成績。”站在一旁的何大紅吐出煙圈手動了動,最終還是垂了下去。
“何禾,別讓爸媽阿婆失望,女孩子自重自愛。”
走出校門的夫妻兩個人面面相覷,這是他們第一次被老師叫談話,從剛開始的聽說這件事的震驚生氣憤怒——急沖沖的趕到學校,到現在離去也不過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外面的小攤都收了家,街道變得異常的寬敞空曠。
剛開始被可以隱瞞成績的不能原諒變成了心裡發苦。
何禾母親想起了之前的聊天:
“誒,你說你表姐考試沒考好怎麼能和你舅舅說呢,害得你舅舅幾天沒睡好覺。”
“白天還要上班,晚上又愁得睡不著,真的是讓人白白操心。”
“若是我,我就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