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露出臉,照在趕路的農家少年身上,青山環繞,天高雲淡,遠遠看去,如同一幅悠閑的春遊圖。
可惜,沒有人知道少年身上背負多重的負擔。
他咬牙堅持,額頭沁出汗,脖子上爆出青筋,肩膀被勒出深深地血痕。
也沒人知道,這個少年曾是錦衣玉食的小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蜀繡蘇衣,哪怕不受父親待見,但過的也是享受非常的富貴生活。
現在,所有人都將他當做卑賤貧窮的農家子弟。
從雲端到泥淖,不外如此。
可陸淩野不這麼想,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他想要的不是富貴生活,而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溫馨的家。
好不容易打聽到縣城的方向,他歇了一會兒,之後便馬不停歇的揹著柴火往縣城趕去。
“小郎君,你柴火賣不賣?”一個大嬸正巧從城郊回縣城,看見這小郎君的柴火,想一想家裡正缺,便快步走上前問了問。
大嬸眼睛本來打量著柴火,卻細細打量起陸淩野身上,哎喲,這小郎君是真的俊,又高又俊,看起來不像是那農村娃啊!
陸淩野不懂柴火到底是什麼價格,但依舊淡定的說:“大娘,您就按之前的價格給我吧。”
“一擔十文錢,怎樣?”大娘說。
十文錢?怎麼會這麼便宜?
要知道,他之前吃一頓飯都遠不止十文錢,最少要花幾十兩銀子!
可是,他辛辛苦苦砍了一天的柴火,卻只是幾十文?
“有點少,大娘,我砍柴也不容易,十二文怎麼樣?”他試探的問。
大娘立刻就變了臉色,“呸,要這麼貴,你當我是傻的?給你一擔十文錢已經是看在你長的俊份上了。”
問價的大娘氣沖沖的邁腿就走。
陸淩野苦笑了下,原來這就是底層生活?
不,這只是開始而已。
他氣喘籲籲的挑著擔子來到縣城,交了三文錢的進城費,問了無數的店家和居民,最高的價錢也不過一擔子十二文,最低的甚至壓到一擔子八文。
賣給最高的酒家,他咬了咬牙,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玉白掛墜,走進了當鋪。
他還是選擇了活當,他發誓,以後定會將母親的遺物贖回來的。
揣著新鮮出爐的二百兩銀票,他取了一百兩,去酒樓買了新嫩多汁的紅燒肉。
想到周萌看見肉的模樣,他心裡暗暗一笑。
他又買了一些糧食,一路扛回家去。
緊趕慢趕,他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回了周家小院。
還沒有進門,他便聽見院子裡的一陣喧嘩聲。
心裡突然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