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兄幸災。
“——他會披著馬甲,掛你一bbs。”
…………
……
秦渡帶著許星洲出來時,許星洲滿臉通紅。
客廳裡燈火通明,秦叔叔在懶洋洋地看電視上播放的往年春晚小品集錦。秦長洲已經走了——許星洲暫時沒法面對這位秦大師兄,他走了真的是一件好事。
秦渡春風得意,拉著許星洲軟軟的小手捏了捏,喊了聲:“媽,我們談完了。”
許星洲囁嚅道:“……叔、叔叔阿姨,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秦叔叔一愣,抬起頭望向許星洲,說:“星洲,你道歉做什麼?”
“星洲,”秦叔叔皺著眉頭問:“你在家受了這種委屈,叔叔還沒道歉,你為什麼會來和我們道歉?”
姚阿姨低聲道:“……以後,阿姨保證,不會再有了。”
“可是受了委屈要說。”姚阿姨沙啞道:“要自己站出來告訴我們‘我很不舒服’。”
“星洲,家人從來不應該是你行事的掣肘——家人是後盾。”
……
許星洲曾經在很多個除夕夜,偷偷躲在父親家的陽臺上,抽噎得鼻尖通紅。
陽臺是唯一一個僻靜而寒冷的地方,外面鞭炮震天響,可許星洲還是能聽見後面她的妹妹許春生嘲笑她的、將她當作局外人的聲音——‘姐姐學習好又怎麼樣呀,’那個稚嫩的聲音說,‘你們不要再讓我和她學了,她又不是我們家的,爸爸你總誇她做什麼呢?’
於是許星洲的爸爸會安慰自己的小女兒:‘沒有沒有,我家春生是最好的,可是爸爸還希望你更好。好到姐姐比不上。’
那時年幼的許星洲總是憋著滿腔的淚水,想沖進去,質問自己的父親,明明不愛我,為什麼要生下我呢。
可是她沒有這麼做過——許星洲死死忍住了,並且每年都會忍住。
原因無他,因為十幾歲的許星洲會想起自己的生活費,想起自己下個學期還要參加的補習班,那都是錢;她還會想起來年的家長信,想起過年的和氣,想起無數掣肘她的一切。
……
二十歲的、長大成人的許星洲想起姚阿姨對胡瀚說的那一句‘我家的人由不得旁人侮辱’,突然之間,淚水就要下來了。
在許星洲還不知道姚阿姨就是姚阿姨時,姚阿姨曾經對她說,‘你這麼好,你想要的,都會有的’。那時許星洲認為姚阿姨只不過是場面話,只不過是在安慰她,她只是回以一笑。
可是如今,秦渡就在身邊,握著她的手。
隔壁院子大概有孩子在放鞭炮,‘咻——啪’地一個竄天猴,接著小孩脆生生的笑聲。姚阿姨對許星洲有點調皮地笑了起來,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那一剎那窗外燈火通明,煙花轟然炸響。
年陲喧囂異常,隔壁院子的小孩被突然炸響的煙花搞得哈哈大笑。
姚阿姨從茶幾下摸出一個大紙袋,說:“……那天逛街的時候,阿姨給你買了一點東西,就是你在微信上說挺好看的……”
……連姚阿姨的聲音,都淹沒在了煙花之中。
聲音淹沒了,可溫度沒有。
姚阿姨伸手揉了揉許星洲的頭發,那溫暖的氣息與秦師兄極度相似,那溫度從指間傳來,猶如春日溫柔的陽光,又像是站在陽臺的許星洲所羨慕過的、溫暖燦爛的萬家燈火。
——這一定會是個很好、很好的年。
許星洲被姚阿姨揉腦袋時,拼命忍著眼淚,這樣想道。
——番外:仲冬遠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