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羞恥地說:“不……不太好意思……”
‘不太好意思’,幾乎可以翻譯為,她估計沒進去過——許星洲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大學生,根本不是這品牌的目標消費群體。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姚阿姨溫柔地說:“走了。”
進了店之後,許星洲總覺得,姚阿姨似乎挺經常來這兒。
那些訓練有素的導購姐姐似乎和姚阿姨還挺熟,不住地和這位太太推薦2018春夏新品包,姚阿姨全部婉言謝絕,甚至謝絕了店員的陪同,陪許星洲看,要買什麼伴手禮。
許星洲和秦渡在一起,倒是從來沒被破壞過自己的消費結構。
這其實是一個相當健康的模式,許星洲樂得如此,甚至連買東西的方式都沒怎麼變。秦渡也不幹預她,交往之後最大的不同就是許星洲從月末就想撞牆的小辣雞變成了一個每個月都有保障的人——雖然這個保障,她幾乎不用。
他倆花錢的時候其實有點混著來的意思,花起來也不分彼此。別看秦師兄裝作摳得要命,可是其實和許星洲出門時經常給她買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刷卡時絲毫不眨眼,完全不是個疼錢的模樣,可是有一點很莫名其妙的就是——他們就是沒有金錢往來。
完全沒有。
硬要說的話,只有暑假時,秦渡給她的那張他的實習工資卡。
許星洲作為一個小天使性格,完全不介意這個,她是典型的有錢就花,沒錢拉倒,從不強求。月末就不去菜鳥驛站拿快遞,月初快遞就瘋狂來襲,過得也挺滋潤。
——直到今天。
姚阿姨苦口婆心勸住了許星洲給“那個阿姨”買包的念頭,也勸住了許星洲給“那個叔叔”買東西的想法,許星洲最後就給阿姨挑了一個小巧可愛的錢包,又給叔叔挑了些東西。
店員道:“謝謝惠顧,一萬五千八百元。”
“……”
靠,這也太貴了吧!平凡女孩杉菜——不對,許星洲特別想沖回家,把那條期末考試狗痛扁一頓。
至少給我跟出來刷卡啊混蛋!
一萬五是能從天上掉的麼!
姚阿姨明顯感覺,旁邊小姑娘氣場低了八度……
不會吧?姚阿姨驚恐地想,兒子難道還在剋扣這個小姑娘?他確實一開始的時候摳得跟個槓精一樣,那些光輝事跡就差在這群老阿姨嘴裡傳開了,許星洲這小姑娘給他轉賬兩千多塊然後拉黑他兩次的故事簡直是2017年年度陳家那小子酒後最愛講的笑話……
她兒子總不能到了現在,還摳成這樣吧?
小姑娘毫不遲疑地對店員說:“等一下喔,我先打個電話。”
她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姚阿姨想到她轉了賬才拉黑自己兒子,而且還這麼搞了兩次,此時再一看這個小姑娘都覺得心疼,忍不住對店員開口:“你們直接記我賬……”
‘上’字還沒說出來,姚阿姨就聽見了那頭電話接通,自己兒子“嗯?”的一聲。
這感覺實在太奇妙了,姚阿姨想,在不知道婆婆身份的小兒媳婦旁邊聽她和自己兒子打電話——姚汝君阿姨忍不住品了品這種007的快感,又忍不住偷偷去聽他們小兩口的通話。
秦渡這壞球是真的沒給小姑娘錢嗎?
沒給錢的話,是時候回去敲打一下老老秦了——姚阿姨想,這人都怎麼教的兒子啊,一家人從上到下都是槓精摳比,這家門還怎麼讓人進喔。
……
“師兄,”許星洲甜甜地道:“我現在在外面買東西。”
電話裡,阿姨兒子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怎麼了?沒帶卡?還是買得太多回不來了?”
許星洲說:“帶啦!我就是和你說一聲……”
她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就是說一聲,師兄暑假給我的那張卡,我之前從來沒用過,裡面應該還有一萬五吧?”
“……”
一萬五。
那一瞬間,電話那頭安靜了。
連姚阿姨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許星洲甜甜地對話筒道:“嗯!有就好啦!師兄這個卡我刷一下呦!”
接著,許星洲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