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跟你一起去,不過分吧?”
——秦渡說。
那一剎那夏夜長風夾著雨吹了進來,濕透的窗簾嘩啦作響,漫天的雨猶如自天穹墜落的繁星,秦渡恨得牙癢癢,使勁兒捏著許星洲的臉。
“不、不過分,”許星洲又被捏得口齒不清:“師兄別慌,我帶你一起。”
秦渡又用力捏了一把,許星洲被師兄捏得有點痛,眼睛裡還噙著小淚花兒,可是看到秦渡的臉,卻又露出了一點困惑又難過的目光。
秦師兄一怔:“嗯?有什麼問題?”
許星洲難過地說:“嗯?沒什麼——師兄到時候我帶你飛!”
許星洲停了一會兒,又掰著小銀行卡,心塞塞地問:“不對,我還是有問題。這種問題卻不能過夜的。師兄……這個卡是什麼卡呀?”
原來是這個問題。
秦渡漫不經心道:“——工資卡,實習的那張,一個月五千塊,扣了稅5182塊三毛六,多了沒了。”
許星洲:“……”
許星洲氣鼓鼓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姓秦的你果然還是小氣鬼!就知道你不會給太多的!可是你明明那麼有錢!”
秦渡欠揍地道:“對,所以你還是得靠自己,師兄就這些投資,你愛要不要。”
許星洲:“……”
許星洲發自內心地說:“師兄,你果然還是你。”
秦渡從鼻子裡頭,哼了一聲……
“……”
許星洲認命地長籲口氣,說:“不過,的確也不是我想的最差的樣子。”
秦渡一愣:“哈?”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呢,”許星洲慶幸地撫了撫胸口道:“——我還以為師兄你要加時,嚇死我了。不是加時費就行。”
許星洲得意洋洋道:“大哥,許星洲不做黑的。”
秦渡:“……”
…………
……
八月中旬,盛夏,許星洲抽了一個週六出來,陪著柳丘學姐清空了她的家。
柳丘學姐住得非常偏遠。
她畢業之後離開f大,那時候她還在疾控上班,月薪近萬,不至於拮據——於是她租的第一所房子在疾控旁邊。
可是她只做了半年就辭了職,轉而去圖書館工作,圖書館的工作不僅清閑——而且還相當窮,顯然支撐不起每個月近三千的房租。
因此柳丘只得換了個租房。許星洲以前只知道學姐上下班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學姐究竟住在什麼樣的地方。
……
柳丘學姐站在昏暗的小出租屋中,不好意思地讓開了門。
樓上有夫妻在大聲吵架,鐵格窗透進一絲狹長陽光,整棟鴿子樓棟悶熱如同蒸籠。
小出租屋逼仄而潮濕,沒有開空調,牆板摸著濕乎乎的,浸滿了囤積數年的上海潮氣——那甚至都不是牆,只是一塊複合板,即將被主人丟棄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
許星洲那一瞬間,甚至想起了香港的籠屋。
柳丘學姐對許星洲笑道:“反正學姐也帶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