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兄分明對她那麼好,甚至把她當作命來看——可是許星洲心底的願望居然是這樣的。
——那願望差不多是通向一場燦爛的自毀。
許星洲計劃了流離失所也計劃了自己的浪跡天涯,盡管計劃了自己的八十歲,卻沒有半點強求的意思。
秦渡沙啞地開口:“許星洲,你他媽……”
他停頓了一下,痛苦地道。
“……你他媽,還真是個王八蛋。”
糟了!要挨罵!許星洲立刻一慫……
也對呀,不挨罵才怪了呢……許星洲捫心自問秦師兄沒有現在打斷自己的狗腿然後逼著自己下週洗所有的盆盆碗碗,都已經算涵養有所進步了。
許星洲立刻慌張地道:“師兄你聽我講!可是我現在……現在已經不這麼想了!師兄你別打斷我的狗腿!”
然後許星洲趕緊摁住了自己的小膝蓋。
秦渡:“……”
秦渡怒道:“許星洲你閉會兒嘴能死嗎?腿放下去!”
許星洲立刻哆哆嗦嗦把嘴閉上了,過了會兒又乖乖地將兩條腿放了下去,哧哧拉拉地趿上了小人字拖……
秦渡看了許星洲一眼,簡直對她無話可說,半天嘆了口氣。
“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秦渡悵然道:“師兄一點也不意外。”
許星洲眼巴巴地看著秦師兄……
秦渡說:“你剛剛問我是不是要有很好的工作才能配得上我,我先回答你這個問題。”
許星洲把小腿挪開一點點,認真嗯了一聲。
秦渡道:“答案是——不需要。”
許星洲:“……”
許星洲的聲音立刻變得極其小白菜,哀慼地道:“誒不需要嗎?師兄是因為我們中間差太多了嗎?師兄兄我們中間是不是有工作也沒法彌補的鴻溝?需不需要小師妹和你暫時分手去做個總監然後再回來追你什麼的……”
秦渡:“……”
許星洲屁話真的太多了,這對話簡直無法繼續,秦渡拿了張小卡片啪啪抽她額頭——許星洲被那張小卡片拍得眼睛都睜不開,哭唧唧地用胳膊去擋,額頭上‘師兄所有’四個字一晃一晃的。
她那小模樣簡直撓心,秦渡被萌得,立時收了手,又在許星洲額頭上揉了揉。
“……知錯就行。”他嘆了口氣說:“真的不需要。我不在意這個——更不許和師兄分手。”
他想了想,又惡狠狠地說:“頭上師兄寫的四個字,你他媽能不能記著點兒?”
‘師兄所有’的許星洲摸了摸額頭,用小鼻子哼了一聲……
…………
……
可是,秦渡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變得極其沉默。
那時候都快十一點了,兩個人坐在屋簷下賞雨,許星洲穿不住拖鞋,又伸腳丫去接雨——她下雨時要麼用手接雨要麼用腳接雨,總之就是無法做一個秦渡那種沒有罹患多動症的、會思考的成年人。
秦渡似乎在思考什麼,一開始並沒有管她,直到過了會兒,風一吹,許星洲打了個大阿嚏。
秦渡:“……”
許星洲渾然不覺,打完阿嚏就開始自己逗自己玩,一腳踢飛了人字拖,把人字拖踢到露臺邊緣,似乎還打算自己去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