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小時候小學外都是這種瓷磚。那時候小小的許星洲還想,那些來貼的人不會覺得累嗎?
她踩在窗臺上,湛湛清風中,夏天的草葉順風流淌。
然後許星洲想都不想,就撐著窗臺跳了下去
許星洲折騰自己折騰了許多年,浪的時候連宿舍的水管都敢爬,算不上貝爺那種級別的求生能力,也絕不是個吃素的。
——可是問題是,如今許星洲剛剛接受完治療,腦袋暈暈乎乎,還吃了點兒抗抑鬱抗驚恐的藥,此時共濟失調。
因此她從一樓的窗戶往外蹦,立刻就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許星洲:“……”
許星洲又疼又丟臉,臉埋在泥裡,渾身是泥巴,連欣欣向榮的向日葵都被壓趴了一棵。
膝蓋估計破了,是不是磕在了石頭上……
許星洲穿著自己嶄新的睡衣趴在花圃裡,連頭發裡都是土,她在地上絕望地趴了一會兒,心想以後還是不嘗試這種酷炫的登場方式了,還好這裡沒有人看著。
沒人看見就等於沒有發生過!無事發生!
許星洲安慰自己安慰了半天,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咬著維他檸檬茶的人直勾勾地盯著她。
許星洲:“……”
那個人絲毫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尷尬的意思,咬著吸管,問:“妹妹,你也是躁狂?”
許星洲丟臉地說:“我不是。”
那個人一頭染白的頭發,瘦瘦的,個子不太高,許星洲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眼熟,便撐著暈暈乎乎的腦袋看了他一會兒,辨認出那是那天被綁起來的,隔壁病室的尖叫雞。
許星洲不知道怎麼回答,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
她的膝蓋果然破了皮,臉上估計也有點髒,許星洲又把白t恤上的泥點彈了彈,把被她壓趴的向日葵扶了起來。
“你為什麼話這麼少?”尖叫雞好奇地問:“你是自殺過嗎——順帶一提,你可以叫給我起個名字,妹妹。”
許星洲不爽地道:“雞哥。”
他奇怪地皺起眉頭道:“為什麼——”
“——因為你叫起來像尖叫雞,”許星洲故意說:“我住在你隔壁病室,你很吵,那天我還給你留了一個東南西北。”
他又問:“你是?”
許星洲剛剛給他起了個極其糟糕的名字,有點不太敢回答這種靈魂之問,猶豫道:“……我……我叫許星洲。”
他說:“名字很好聽哦。”
“那我就叫你星洲妹妹,”他溫柔地道:“你以後,可以叫我尖叫雞姐姐。”
許星洲:“???”
許星洲:“什麼??”
“——尖、叫、雞、姐、姐。”他字正腔圓播音腔,其中卻又帶著一絲難言的騷氣:“星洲妹妹,我宣佈,以後我們將以姐妹相稱。”
許星洲:“……”
許星洲顫抖道:“好、好的。”
大葉冬青濃密的縫隙中落下金黃的陽光,許星洲嘶嘶地倒抽著冷氣扯了片樹葉,貼在自己的傷口處。許星洲一瞬之間覺得自己彷彿領錯了宮鬥劇劇本——尖叫雞姐姐拍了拍許星洲的頭,示意她往前看。
他與許星洲並肩坐著,一起曬著太陽,突然道:“星洲妹妹你看,那裡有一隻貓。”
許星洲看了過去。
陽光下有一隻胖橘,耀武揚威地站在古力井蓋上,那貓估計得有快二十斤,膘肥體壯,連紋路都被撐圓了,像一隻肥胖的棕色大西瓜。
許星洲突然覺得極其有趣。
那種感覺,像是她又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這也太胖了吧,”許星洲坐在灑滿陽光的花圃中間,渾身是泥,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居然胖成了史萊姆——貓也可以胖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