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媽媽一愣道:“我幹涉你幹嘛?”
“秦渡,這麼多年,我都沒在你人生的大方向上管過你,”秦渡媽媽說:“我向來讓你自己走自己的人生。連你十八歲那年出了那種車禍之後,媽媽都沒有幹預你買第二輛車的決定。”
“這姑娘的事情,這才到哪?我不過就是看著罷了。”
秦渡難堪地道:“……可是你剛剛……”
可是你剛剛對她流露出了柔情,秦渡想要這麼說。
“那是因為她看上去很可憐。”秦渡媽媽看著秦渡,低聲說。
“——可是你才是我的孩子。我不覺得我的孩子需要去背負這樣的人。”
“it’s ore than a burden to bear。”
她低聲道。
——那不只是個負擔而已。
在昏昏斜沉的落日之中,殘雲如火,落地窗外城市綿延鋪展。
陳博濤和肖然坐在吧臺旁,肖然晃著杯子裡的馬蒂尼,茫然地看著旁邊空空的橙汁杯子。
陳博濤:“……”
秦渡問:“你怎麼看?”
肖然沒回答,只是喝了口酒,夕陽將她映得橙紅。
“你是傻吧。”陳博濤直言不諱:“你糊弄你媽還不簡單?你告訴她‘她根本沒病只是發燒’也行,‘她只是情緒低落’也行——為什麼不否認你媽的推測?”
秦渡沙啞道:“……我不能這麼做。”
陳博濤:”不能騙你媽?你騙她的次數還少麼,多這一次會怎麼樣?十三四歲就會晚上十一點翻院牆了。”
秦渡:“我不能隱瞞她的事情。”
“我如果隱瞞的話,”秦渡痛苦道:“……我和她以後怎麼辦?”
秦渡說著一晃手裡的玻璃杯,裡頭琥珀般的酒澄澄澈澈地映著如血殘陽,碎冰碰壁當啷響。
“——我父母不會喜歡一個我連實話都不告訴他們的物件。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們實情。他們接受得了最好,接受不了就由我來頂著……尤其是星洲現在還一無所覺。”
秦渡說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我現在知道了我父母的態度,就由我來頂著。”
陳博濤嘲笑道:“老秦你這完全就是要和她結婚的架勢——你不是以前還和我們說‘結婚是不可能’的麼。”
肖然以眼角,瞥向秦渡。
秦渡痛苦地說:“……我沒騙你們。”
“實話說,我現在還是對結婚沒什麼概念。”
“可是我知道,”秦渡沙啞地道。
“——我還想和她在一起,度過很長很長的時間。”
秦渡對未來仍然迷惘。
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他的未來裡,必須有許星洲的影子。
那個熱烈如火燃燒的、那個靜寂如灰凋零的;那個在陽光下燦爛大笑的,那個如今在夢裡都會落淚的。
那個沉重而甜蜜的,在灰燼中不屈掙紮的,在死亡中嚮往生命的。
——他的劫難與責任,他的星河之洲。
陳博濤由衷地道:“……你牛逼。”
肖然嗤嗤地笑出了聲,說:“前幾天失戀到心態崩的也是你,這幾天說要和人家度過很長很長時間的也是你,你是她男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