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仍在上頭講課,秦渡就坐在她的身邊,猶如這一年春天最不合時宜的一場邂逅。
可是,對他而言,哪有什麼心狠不心狠呢。
風吹散了霧,許星洲趴在桌子上,陽光照著她的豆漿杯。
許星洲平靜了許久,終於敢於回頭看一眼秦渡了。
——她回頭一看,秦渡在她旁邊一言不發地坐著,半閉著眼睛,似乎在休息。桌子上擺著他那本數理統計,旁邊一團綠油油的,是他在進來之前,給許星洲摘的小毛桃。
——這個小毛桃,還是,有點想嘗嘗……
她想。
許星洲眼眶還紅紅的,趁著秦渡還在閉目假寐,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將小毛桃捉了過來,摘了葉子,用衛生紙擦了擦。
上頭還挺髒的,許星洲趴在桌上,把小青桃擦得亮亮的,試探著咬了一小口……
接著,許星洲硬是被酸出了眼淚。
那桃子又酸又澀,帶著一股草味兒,和小青桃看上去的貌美完全不符!貨不對板!許星洲拼命找衛生紙想把吃進去的吐掉,然而卻完全找不到,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嚥。
秦渡:“……”
秦渡終於抓住了機會似的,問:“小師妹,你是不是很想吃桃子?”
許星洲:“……”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從來都不知道。
許星洲視線模模糊糊的,酸楚至極,只覺得秦渡是個大壞蛋,是為了把自己弄哭才出現在這裡的。
——他為什麼要來蹭課呢?
他來是為了道歉嗎,還是隻為了好玩?許星洲被這個念頭一激,只覺得難受得想哭,鼻尖發酸。
秦渡忍辱負重道:“等會中午師兄帶你出去吃?還是帶你出去買桃子?都行,你想吃什麼都可以,想幹什麼都行,就……別生師兄的氣,師兄壞慣了,做事沒有分寸,不要和我置氣。”
許星洲沉默了很久,才帶著一點幾不可查的哭腔,安靜而理性地說:
“——我不需要。”
那不只是關於那個臨床的女孩。
那是自救。是不信任。
——他太遊刃有餘。
課上人聲嘈雜,老師仍在上頭朗聲講課,陽光照進教室,在地上打出柔軟的光影。花葉的影子落了一地,窗臺上桃葉被風吹得一顫一顫。
秦渡求饒般地道:“……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