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扇看著他,忽然笑了,“對啊,他半生忠國,斷然不會在史冊上留下會給雲家清名有染的舉動。但我不能為他不做如此考慮。”
江堯之震驚了,彷彿看著陌生人,“你、你在說什麼?”
蘇扇面容依然平靜,“他若登基,我就是皇後,有什麼不好的呢,江小將軍,你說對不對?”
天空一聲悶雷炸開,江堯之在戰場上也從未如此害怕,卻被這幾句輕飄飄的話嚇破了膽,簡直驚駭到說不出話來。
蘇扇見他面色蒼白,沉默了片刻,忽然鬆了口氣似的,說:“終於把這些話說出來了,我都快悶死了。別傻站著,跟我過來。”
江堯之:“……???”
蘇扇帶他走近書房,書房一側劍託上擺放著兩把劍,一把秀氣古樸,一把中正平和。
蘇扇把自己的飛羽劍拿了起來,說:“杏白,不必躲了,出來吧。”
杏白從黑暗中現身,面露迷茫,有些不懂自己為何會被發現。
蘇扇從胸口把臨安侯府主人的牌子交與她,說:“我不在的時候,侯府就先交與你照看,幫我看好夜桃和我娘,老管家老了,讓他也躲起來,別上街了。”
杏白愣了,“你……”
江堯之看著她手裡的劍,原地愣成了一個傻子,抖著手哆嗦著問:“這、這劍……你的?”
蘇扇揚了揚手裡的劍,道:“時間不多,過一會兒你得回去替李林的班,我想要出城門,還得你麻煩我,等一下,別問我要做什麼,我不想費精力避開你們偷跑出去。因為我對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五成把握,若是我不能回來……”
江堯之按住她,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蘇扇看著他,眼中明亮得好像要發光,“擒賊先擒王,統帥一死,宣王穩不住金軍的跟腳。”
蘇扇的確沒有全然把握。方才對箭,試出來對方武功不低,殺死對方,自己必定重傷,還有一半可能性死在敵軍軍營,失敗率高達六七成。況且大夏皇帝多疑昏庸,朝綱混亂,大夏氣數將盡。
等金軍殺光夏國皇室,筋疲力竭,雲沉再出現,肅清朝堂簇擁新帝,甚至是……自己做皇帝,豈不是更好的選擇?
但是,她懂雲沉,對方不願。半分篡國謀逆的汙名,雲沉也不願意背負。
既然要守住京城,那她就能孤注一擲,賭上一賭。
她就不信,自己什麼也不能做。
藉著漆黑的天和驚雷雨聲掩護,蘇扇摸進了金軍軍營。
她因為修習武學,師父又是個鬼才,讀過一些兵書,雖不精通,但還是知道哪個是主帥休息的營帳。
更重要的是,她的刺殺和躲藏隱身之術不比黑剎殺手差。
蘇扇屏息凝神,感官各處都警惕無比,聽到走過的兩個士兵說:“那個俘虜還真是個硬骨頭,夏國那謀反的廢太子把人折磨成那樣了,都不見對方求饒一句……”
同伴說:“沒把人直接弄死,慢慢折磨致死,這主子若是將來做皇帝,也不是個好皇帝啊。”
蘇扇握緊了拳頭,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哎,那邊的,站那鬼鬼祟祟幹什麼呢?”
蘇扇偷了身金國將士的衣服,穿著還挺合身,臉上的妝容雖然化了,但天色黑暗,看不清楚,忙一站立低頭,變了聲音說:“我錯了,我、我出來起夜,迷了路——”
旁人嗤笑了一下:“蠢貨!隨我去一趟將軍營帳,等會我帶你回去。”
蘇扇忙跟上去。
快到營帳口,守衛漸漸變得森嚴,蘇扇叫住那人,“那個 ……”
那人轉過身,還沒聽清楚,一把匕首刺入了喉嚨,一刀封喉,半個字兒也吐不出來,鮮血爆出,蘇扇將人拖到一邊的雜草叢中,摸了一下,掏出他胸口的密信。
把人藏好,她往營帳走去,還沒到,營帳口的侍衛攔住了她:“哎,傳信的?把東西給我們好了。”
蘇扇沒說話,把東西遞過去就假裝離開,暗中躲避在暗處無人之地。
不知過了多久,營帳內的燈火熄滅了,守著的侍衛離開休息,開始一輪一輪的輪班巡邏。
蘇扇握緊身側的飛羽。
機會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扇:師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夫君他差點就成皇帝了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