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半,雲沉本意此時就告辭離開,卻見東宮太子和衛貴妃忽然離席,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蘇扇腿都快跪麻了,吃也吃的多了,正打算想個法子消食,眼見上方黑暗處有什麼銀光一閃。
“有刺客!”
“皇上小心!”
雲沉一轉頭,哪裡還有什麼歐陽顯!人不見了!
一劍當胸刺來,皇帝面露驚恐,尖叫都來不及發出而倉皇躲避。雲沉離得近,拿起桌上的茶蓋,內力聚集在手指,茶蓋破空而去,剛好打在劍鋒上,劍道偏離,刺入一旁的紅木桌子。
兇劍一時拔不出來,刺客幹脆伸出手扼住皇帝的脖子,這時離得不遠的晉王飛奔而至,阻止了刺客的行兇。
“歐陽丞相,刺殺陛下,意圖謀反!”
皇冠歪到了一邊的老皇帝喘著氣,龍袍滾作了一團早已經皺巴巴了,整個人很是狼狽,卻還是掩蓋不住天子震怒的威勢。
他說:“反了!真是反了,給朕抓起來,押入天牢!”
歐陽顯冷笑著說:“陛下,臣從未有過反心,而是您身邊有多少臣子有不臣之心您卻沒能看出來。臣看的一清二楚,想告訴陛下,卻知道您不會相信。”
皇帝一愣,“你在胡說什麼?”
晉王想去堵住他的嘴,歐陽顯在李林的制服下閃身躲過,道:“陛下,晉王窺視皇位,意圖不軌,與常寧軍勾結,若是奪嫡不成,就會謀反!陛下的江山,正被他們所左右,陛下的視聽,也為他們所矇蔽!”
晉王道:“父皇,此反賊方才想要刺殺您,現在卻滿口胡說,不可相信。”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帝就想聽一聽,“你閉嘴,歐陽顯,你繼續說。”
歐陽顯道:“回京途中,常寧軍受埋伏,臨安侯假裝雙腿殘廢,暗中勾結晉王府,試圖奪取大夏儲君之位,謀取利益,若是此事不成,就謀反奪位,這正是他們的計謀!陛下若不信,不妨問臨安侯,為何雙腿忽然安好,必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晉王氣的滿面通紅,這顯然是誅心之言,但皇帝多疑,歐陽心裡肯定,皇帝沒有立即把他拖下去,他所說的話,皇帝起碼相信一半。
眾人紛紛看著臨安侯。
蘇扇緊張地額頭冒汗,雲沉腿傷忽然好了,離奇又惹人懷疑,確實容易讓人詬病。
皇帝也看過來,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雲沉站起身,走到中央,雙腿如常,確實是……恢複如初的樣子。
依舊是身形修長,月白色長衫,幹淨而一絲不茍的袖口和衣襟,眉眼俊俏,卻泛著冰冷之意,彷彿露出了以往溫潤謙和的外表下、矜持高傲冰冷淡漠的本質。
他忽然露出一絲冷笑,“那麼……你們、陛下的意思是讓我的腿永遠都不能好,就此坐在椅子上,殘廢一輩子?”
“陛下有沒有想過,就因為您的猜忌之心,對我,對常寧軍如此不公平。我自問心無愧,常寧軍從未做過對不起大夏、陛下的事情。如今朝堂之內烏煙瘴氣,地方各處天災人禍事端紛亂,百姓雖不至民不聊生卻並不康安富足,大夏日顯頹勢,陛下,你們卻還在此勾心鬥角,如何不讓人寒心!”
他的一番話勾起了在場諸多純臣良將的感嘆,一時不少人紛紛點頭。
皇帝面子掛不住,皇後娘娘忙道:“好了,此乃壽宴,政事放到明日再說。陛下息怒,莫要氣壞了身體,雲沉,你也少說兩句。”
老皇帝捂著胸口,喘著氣揮手說:“拖下去。臨安侯,隨朕過來。”
他頓了頓,“睿兒一起來吧。”
晉王李睿微微一愣。
蘇扇拉住雲沉的袖子,雲沉按住她的肩膀,“別擔心我,你呆在這裡,不要亂跑。哪兒也不要去。”
蘇扇點了點頭。
壽宴中途戛然而止,其餘人出宮回府,蘇扇留下來等雲沉,蔣方研本想陪著她,但其父蔣大人催得緊,便只得離開。
旁邊有隨叫隨到的侍女,蘇扇也不怎麼擔心,畢竟是皇宮重地,她身份擺在那裡,況且有武功傍身,退縮躲避,就不是她的為人了。
漸漸人影稀疏,方才低調無比的明霞公主卻走了過來。
明霞公主穿著華貴的粉色長裙,身後跟著兩名侍女,走到蘇扇跟前,微微笑著說:“一朝嫁入侯門變鳳凰,如今又得父皇和皇後娘娘的青睞,是不是很開心呀?”
蘇扇微微側頭,“公主若是有事,不妨明說。”
明霞公主容貌生的好,笑容斂去,眼中一片冰冷之色,“我不會放棄的,雲沉哥哥旁邊那個位子,遲早是我的。”
蘇扇微微嘆了口氣,“世間多痴男怨女,公主殿下,你如此身份,什麼人不喜歡,何必糾結於一個人呢?破壞他人姻緣,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明霞公主往前一步,厲聲道:“是你搶了我的姻緣!你只是父皇拿來利用的棋子,臨安侯府的女主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