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沉道:“嫁給我之後的葛思媛,和嫁給我之前的葛思媛,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若不是我確認她確確實實就是葛思媛,我也會懷疑真正的葛家庶出么女被有心人調包了。”
杜長空道:“她剛才把水潑在我手上,神情驚訝不像是作偽。況且我左手佩戴腕帶並不稀奇,只是一種愛好罷了,旁人看去也只當是習俗習慣。她若是特意耍手段只為了看一眼腕帶上的字,那才是稀奇呢。”
雲沉看了他一眼,他知道杜長空醫術師承南門先生南門椿,佩戴腕帶也只是門中規矩,沒有任何陰謀。但雲沉還是謹慎道:“我近日發現,葛思媛每日寅時不到就會去竹林。她警惕性太強,連杏白都不能悄無聲息地近她的身。”
杜長空一愣,驚訝道:“竟然如此古怪?”
雲沉道:“所以她還是呆在我身邊,我時刻看著比較好。”
杜長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女人這麼感興趣。”
雲沉:“……”
自從這天起,杜大夫每天早晨都會過來給雲沉診斷身體,然後再回常寧軍處或是太醫院處理其他事務。杜長空看病不喜讓他人近身,讓一直想探個究竟的蘇扇望“門”興嘆。
她一直想知道,她師父是否還在。
侯府家的膳食選單越來越長了。蘇扇特意買了個本子,把羅列在長長的單子上面的菜名全部重新抄寫在本子上,每日三餐前翻一遍。
“羊皮花絲,纏花雲夢肉,清蒸魚,還有個當歸羊肉湯,再隨意來幾個素菜,看看今天有什麼新鮮蔬菜沒有。就這些吧,侯爺應該不挑食。”
膳房的姑娘得了答案,跟重寶似的捧著選單下去了。
自從侯爺娶了夫人,膳房再也不苦惱每日揣摩侯爺想吃什麼了,抓的頭發都掉光,省事了好多。
侯府只有蘇扇和雲沉兩位主人,而膳房總是按照大戶人家的量來做菜,所以飯桌上總是擺著許多大盤菜,與兩邊只坐著蘇扇雲沉二人鮮明對比。
雲沉吃飯比較端正,因此比較慢。蘇扇已經放棄飯桌禮儀了,她吃得快,但不敢自己先吃完先走,最後雲沉吃飽,蘇扇就是吃撐的狀態。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蘇扇胖了。
盯著銅鏡的蘇扇:“……”
不行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怎麼能這麼快就被這優渥休閑的生活給腐蝕了!不行,這樣下去,她豈不是就要四肢不勤了!
夜桃抱著悲憤欲跳河的蘇扇的腰:“夫人啊你一點都不胖啊!夫人不要想不開啊,您這樣子正好啊,是以前太瘦了呀!或許侯爺更喜歡你這樣肉肉的呢!”
江堯之、雲沉:“……”
江堯之一身軍裝儀表堂堂,道:“侯府挺熱鬧的嘛。”
雲沉道:“常寧軍兵符暫且交於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了。”
於是蘇扇在每日寅時去竹林練武,晚上打坐修煉內力之外,傍晚吃晚飯前還會跑步做操鍛煉,勵志減肥,吸引了好大一群侍女姑娘追隨著她,把侯府鬧得雞飛狗跳。
雲沉第三次被書房門口的鸚鵡一聲“夫人又偷懶啦!”給打斷,腦門上爆出一根青筋,忍無可忍地放下手中的筆,讓人出去把蘇扇給叫過來。
蘇扇擦了擦頭上的汗,聽說侯爺找她,趕忙把綁成鳥窩的頭發放下來理整齊。袖子褲管放下來,轉頭問夜桃,“我現在儀表整齊妥帖嗎?”
夜桃:“……”
把自己打理得人模狗樣兒的蘇扇走著小步子進了書房,在門口裝腔作勢行禮後,滿臉溫順的在雲沉辦公的桌子旁坐下,蘇扇賠笑道:“侯爺,您找我啊?”
雲沉眼裡的怒意消散了些,抬了抬下巴,“磨墨。”
蘇扇學過這個,立即上手。
雲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蘇扇長胖了些,但原本葛思媛太瘦了,瘦到只剩皮包骨,兩頰消瘦到都快凹進去了,現在長肉了,兩只水靈的眼睛依舊大大的,面板白皙,兩腮帶紅,笑起來的時候能清晰地顯現出兩個酒窩,雙唇嫣紅,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襯託了幾分柔美。
蘇扇見雲沉望過來,立即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亮白整齊的牙齒全露出來了。
被這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給攪亂了心神的雲沉,轉過身,推著輪椅躲到書架後去了。
蘇扇:“……”難道她一身汗臭味???
蹲著磨墨磨了半個時辰的蘇扇終於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著桌上的書看了半晌,趴在桌上睡著了。
快要入夏,天氣已然灼熱了許多,日光正盛,斜斜透過窗戶照入書房。書房內的桌案上,趴著一名穿著湖藍色紗裙的姑娘,她的雙眼緊閉,胸口微微起伏,已然睡熟了。
從書架子裡轉出來的雲沉:“……”
他輕輕嘆了口氣,抬起雙腳走下了輪椅,把手裡的卷宗放在桌子上,嫌棄地看了一眼磨得不怎麼樣的墨水,最終在蘇扇身邊蹲了下來。
他雙腿的傷還沒有好利索,蹲下來的時候有點疼。
但是有感覺,總比雙腿沒感覺徹底廢了要好很多。這一個月來杜長空每日給他治療,再加上他本來就並不是徹底殘廢,雙腿已經恢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