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是主持隊的新生見面會。林夕早早的換好了衣服,一身軍綠色的學院風格子裙,黑白兩色打底,踩著自己最心愛的高跟鞋,準時來到了初試時的那個舞蹈排練廳。
林夕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先到了,她一眼就認出複試時跟她認識的那個男生,文淇,便上去同他打招呼,順帶也和離她近的幾個同學認識了一下。很快,屋子裡的人越來越多,林夕粗粗看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好幾吧,大家三兩成群的寒暄著。
林夕一直覺得,喜歡藝術的人身上都有一種魔力,親近的魔力,在她眼中,他們都是開朗而包容的,和他們相處,總是很容易熟絡,很好交談。
最後,排練廳進來了四個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認識他們,林夕也不例外,就是那天初試時那四位學長學姐。他們一個個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紹,那天那個一眼就讓人記住的漂亮女生是慧姐,另一個是桐姐,兩個男生分別是豐哥和毅哥,他們都是大二的留隊幹部,以後就由他們每週帶著我們訓練。
那天晚上,林夕還認識了好多新朋友,華華、兮兮、晶晶、笑笑、小元、小豪、小博……這些人,從那刻起,都被她記在了腦海裡,存放在了心裡,在今後的四年裡,他和他們,一直都是最親的兄妹,最愛的朋友。她希望,也相信,他們的友誼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永遠。
在那個夜晚,他們雖第一次相見,卻好似多年老友,他們給予彼此最大的善意,最美的微笑,只是因為他們擁有共同熱愛的東西。他們是一群因為志同道合而相聚的朋友,林夕在他們中間,就好似自己沉睡已久的心再次被喚醒,心中說不清的甜。而當時的林夕,並沒有想到,自己大學最美的時光,最好的故事,就從此開始。
從此以後,林夕每週五天,有兩天晚上都是在舞蹈排練廳或是樓下那個化妝間裡,和這些好友們一起度過的。
多年後,當她每每為了實驗停滯不前時,為了未來輾轉難眠時,她都會想到這段歲月,在她平淡無奇的一生裡,有那麼一段時光,和一群最可愛的人一起,做著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讓她覺得,在她心裡,除了沒完沒了的實驗和冰冷枯燥的資料之外,還有溫暖所在。
主持隊的第一次訓練是在十月下旬,那天的氣氛不似見面會那般輕松,似乎是學長學姐們刻意營造的。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應對著。第一次訓練是一個簡單的開場,學長學姐們做完示範之後,大家就自由組隊開始練習。
和林夕搭檔的,是複試時就認識的文淇,之後整整一年的訓練裡,他們都常在一起搭檔。排練廳的氛圍嚴肅而壓抑,每組人唸完這段程式化的開場詞之後,學長學姐們都會嚴格直接地指出大家的問題。
很快,就輪到了林夕和文淇,“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林夕說完之後就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聽到了自己隱隱的心跳聲,她又抑制不住的習慣性緊張了。
“林夕,我複試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了,你的尖音很重。”慧姐嚴厲的語調和她本就冷峻的氣場疊加起來讓林夕心裡一涼,臉上頓時泛起了潮紅。
第一次訓練的結果,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大家的問題都不少,快結束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尷尬。
豐哥對大家說:“我們主持隊,是一個認真的團隊,但同時又是一個活潑的家庭,在訓練中,我們需要一絲不茍,但在生活中,我們可以打打鬧鬧。希望大家以後沒事常聚聚,珍惜你們每週在一起訓練的時光,等你們以後回想在主持隊訓練的這一年,一定會非常思念。”
不知豐哥當時說這段話的時候,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些最最平凡簡單的詞句,卻真真印證了他們這群人的友誼。四年之後,當林夕和她曾經的隊友再一次坐在一起,談起在排練廳那面鏡子前,那段充滿歡歌笑語的青蔥歲月時,每個人的眼,都好似一汪清泉。
自從第一次訓練結束之後,林夕就開始糾正自己尖音的問題,她每天都會在宿舍的陽臺上一遍一遍的念著一些乏味的詞語,但她並不覺得枯燥,因為喜歡,所以快樂。
11月5日,是林夕記憶中一個很重要的日子。那天,林夕第一次知道,原來,新生才藝大賽時那個溫柔紳士的少年、主持隊初試時那個低眉淺笑的男生和電話裡那個好聽的聲音,都是他,孫逸。
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樣,林夕下了晚自習之後,就匆匆換上高跟鞋,來到化妝間。開始的訓練也很平常,大家先練了練開場、頒獎,然後是一個即興的小辯論。
訓練結束得比平時要早,林夕正納悶著,今天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突然,化妝間的燈不知道被誰關了,一個男生,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夾克,手捧一個大蛋糕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了毅哥的面前。大夥兒都明白了,今天是毅哥的生日,於是,大家一起給毅哥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林夕一邊唱著歌,一邊撇頭看向拿著蛋糕的那個男生,就是她見過好幾回,但總是不知道姓名的那個男生,此時,他手捧蛋糕,側對著大家,他笑著,嘴角還有甜甜的酒窩。
毅哥許完願,吹完蠟燭之後,大家就開始分蛋糕。一個小小的化妝間裡擠了二十多號人,林夕實在不想和大家搶,就拿了個凳子,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角落裡。林夕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大家都擁在蛋糕前,她就坐在旁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餘光不自覺地就掃到了他。
此時的化妝間,因為人多,微微有點熱,他也脫了外套,顯出清瘦但挺拔的身材,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身邊認識的人聊著天。
沒多久,蛋糕也分得差不多了,就聽見了豐哥的聲音:“誰還沒有蛋糕?”林夕小聲的應著:“我還沒有。”但豐哥並沒有聽到。大晚上的,林夕怕胖,本也不是很想吃蛋糕,想著豐哥沒聽到就算了。
誰知道,孫逸突然開口了:“後面這個小姑娘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