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晉王妃,有要事稟報聖人。”
“聖人下旨封宮,無人可進,無人可出,王妃請回吧!”守門士卒語氣恭敬了些。
蘇虞又是一聲冷笑:“神武軍可進宮,我晉王妃便不行了?莫不是你們放神武軍進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緣由?”蘇虞眼一眯,又道,“封宮是為了抓刺客,不準放人出去不就得了,難不成放我一人進去的功夫,刺客就跑了?那上千神武軍進宮,刺客不早就跑了!”
宮門另一側傳來的聲音已然底氣不足:“王妃……此言差矣。”
蘇虞忽然又猛地掐了一下蘇瑤,蘇瑤隨之尖叫一聲,蘇虞淡淡道:“再不開門,太子側妃的腦袋便算在你們頭上,聞者有份。”
……
宮門在夜色裡悄無聲息地開啟一條縫,蘇虞在蘇瑤耳旁輕聲道:“你待會兒最好乖乖地認錯,你怎麼聽見太子意欲謀反的,蘇進是如何偷拿了我父親虎符的,通通一五一十地告訴聖人。太子謀反敗局已定,你不想跟著他一起死吧?好好認個錯,指不定能活下來呢。”
蘇瑤瘋狂地搖頭,蘇虞冷眼將簪子又逼近了幾分。
宮門開了又閉,士卒見她二人這架勢,自覺讓出一條路來。蘇虞遂扣著蘇瑤一路往深宮裡而去,滿身淩厲肅殺之氣。
她要去尋她的父親和夫君,無人能擋。
而正當蘇虞進宮之時,蘇遒中了埋伏。
他一出殿便被一夥人合圍,著黑衣,蒙黑麵,招式狠毒刁鑽。早就算計好,挖好坑等著他跳了,恐怕目的就是拖住他不去策反神武軍。
他揮矛迎戰,大刀闊斧,最後仍是寡不敵眾,受了些傷。這些人彷彿永遠都打不完,揮矛揮了千百次,打了好久,殺了好多,後來體力漸漸不支。
殺掉不知多少人後,還剩最後兩人,長矛還在屍體的胸腹中,似乎卡在了肋骨間拔不出來,蘇遒一腳踢翻一人,迎面又刺來一刀避無可避,他眼睜睜地看著,幾近絕望。
忽然從側邊竄出個人來,一劍挑開刺向他的刀,可用劍之人似乎腿上有傷,堪堪挑開那刀,腿上一軟,避不開從其後方刺來的另一刀——那適才被他踢翻之人轉眼便捲土重來。
蘇遒一驚,那人已向他倒來,他一手扶著,一手猛地拔起長矛,猛地挨個刺進剩下那二人的胸腹。
鮮血噴湧而出,濺了他一臉一身。
他再低頭,便看見適才捨命相救之人已無力跪伏在地上,顧不上肩頭的傷,用長劍去挑離之最近的蒙面人屍體的面罩。
半晌,秦汜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下了定論:“突厥人。”
蘇遒收起長矛,想要伸手把他扶起來。秦汜出聲阻止了他:“父親不必管我,快去調停內鬥罷,再打下去,父皇該急了。”
蘇遒聞言,遲疑了一會兒,便轉身往混亂火光中去。
蓬萊殿中,嘉元帝靜坐著出了神。一宮的人都在保護他,他卻仍舊坐立不安。
刀槍劍鳴愈來愈近,愈來愈近,近得彷彿只隔了一扇門。
他忽然慌張起來,下榻穿了鞋,披上外袍在殿內腳步遲緩地走來走去。
又忽然頓住。他為何要怕?這宮,這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人皆為他用,他是這天下的帝王,為何要怕?那外頭的是他一手培植的禁軍,是他喜愛的好兒子!他為何要怕?
都要打進來了,他怎能不怕?!
這天下真的都是他的嗎?辛苦培養長大的真的是孝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