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站著不動,未抬頭看他,她垂著眼低聲道:“我不願成為你的拖累或是阻礙。”
秦汜抬手輕撫她一側臉頰,問:“你想做皇後嗎?”
蘇虞猛地抬起頭,張口欲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
“實話實說便是。”秦汜語氣柔下來。
蘇虞抿了抿唇,開口道:“在那宮裡人不人鬼不鬼地待了十八年了,一日都不想再待了。”
秦汜唇角勾起,道:“那便不待,一日都不待。孤也覺得宮裡不是人待的地方。”
蘇虞眼眶微酸,她問:“王爺便不想要這江山嗎?”她頓了頓,又添了句,“江山美人可兼得。”
秦汜淡淡開口道:“以前曾日思夜想倘若坐上那皇位該會是何模樣,後來發現,不論是何模樣,都不會比眼下更好。”
“……王爺當真無心?”
“當真。”
……
二人相攜著進了屋,桌案上早已備好熱氣騰騰的銀耳蓮子羹。
秦汜有些哭笑不得:“日日都是銀耳羹,便不能有些新花樣嗎?”
蘇虞遞給他一碗,自己也端著一碗喝起來。聞言抬眸輕瞪他一眼,道:“每日有的喝就不錯了。”
秦汜不言,兀自埋頭喝了一大口。
蘇虞攪著碗裡的蓮米,頓了好半晌才道:“……我也只會煮這個了。”
秦汜抬眼。是她親手煮的?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笑著開口問:“你在信裡寫你給我和父親做了糕點吃……”
蘇虞嚥了一顆蓮米,解釋道:“那是夢……做不得數的。”
秦汜道:“那可不行。”他舉碗,喝盡了那碗銀耳羹。
“……況且父親還未回來呢,等他回來了,我再學好了,做給你們吃。”蘇虞一面說,一面攪著碗裡的羹湯,又添了句,“到時候你可別嫌棄。”
秦汜微微一笑:“夫人洗手作羹湯,為夫自然不敢嫌棄。”
蘇虞扯了扯唇角,卻有些笑不出來。父親一日不曾安全抵京回府,她便一日不能安心。何況又出了太子仍留在邊關,便更難安下心了。
上回被擄私自逃逸引得父親和秦汜受傷,就是太子整出來的。
這叫她如何安心?
……還有宮裡的嘉元帝,莫名其妙地突然病倒了,分明前世並無這一段。
蘇虞用調羹舀起來一顆紅棗,咬了一口。整顆都嚥下去後,她開口道:“你不覺得,嘉元帝這一病很是蹊蹺嗎?”
秦汜頷首。
以理來看,嘉元帝病重的直接受益者便是太子一黨。可若是太子一黨處心積慮做出這種事兒的話,怎麼會不提前通知太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