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汜大喜:“足矣,多謝將軍。”
“將軍之謂不敢當。不知某可否能隨行護送糧草入營?”宋戟問。
秦汜答:“自無不妥。”
秦汜回涼州,一是為了養傷,且蘇虞也在涼州,二便是為了籌糧。眼下傷也養得差不多了,糧食也籌到了,依著他看自是要回營中的。不過劉旭領著來和談的幾個朝廷官員早已先行回京了。
秦汜和宋戟商量著二人一同,準備當夜便將糧草填入軍中糧倉,又轉頭叮囑蘇虞留在涼州。黃昏時分正欲出城之時,忽收到京城裡張太後的急詔――
著令太子和晉王二人立即回京。
秦汜只好先派人同宋戟一起護送糧草。蘇虞和秦汜一同將之送至城門口,宋戟換了身衣裳,腰間配了把劍。
蘇虞打量他片刻,忽然明白他此行並非只為做那雪中送炭人,還為做那炭本身。將軍義氣不是卸下盔甲就能消磨得掉的。
如此以來,有宋戟相助,此戰勝算又多了幾分。
過城門時,宋戟忽然轉頭問蘇虞:“聽聞衛家那小子死了?”
蘇虞悶悶地“嗯”了一聲。
宋戟輕嘆一聲:“當初衛戍那廝把那小子當眼珠子疼……”眼下卻皆別於人世。
蘇虞和秦汜各自垂著眼,無人應聲。
出了城門,宋戟擺了擺手道:“送到這裡便是,你夫妻二人趕緊回京去吧。”
他說著翻身上馬,又回頭瞧了眼蘇虞,道:“你這丫頭還是自個兒偷跑出來的,膽兒肥呀。且放心吧,只管把你夫君看好了,你父親有宋伯伯看著。”他言罷,便回過頭禦馬啟程。
蘇虞趕忙在後頭揚聲應了一聲。
黃昏鋪灑了一地,金子似的晃人的眼。前方馬背上漸行漸遠的背影,隔著這麼遠瞧,依舊能瞧得出將軍的氣魄來。
就像他有一顆將軍的心,即便早已脫了盔甲,卸了名頭,危難之時一柄劍一匹馬沖進沙場,他仍舊還是當年那個威名赫赫的將軍。
縱或許廉頗老矣,然將心不老。
送走宋戟後,二人回到城中,收拾東西準備次日一早啟程回京。
太後急詔,言語間不容不遵。
蘇虞有些不解。
莫不是京中突發何變故了?可秦汜這邊似乎也未得到訊息,什麼訊息能封鎖而躲過秦汜百密無一疏的眼線?又是何變故,非得急召太子和晉王回京?
不論如何,眼下也只能先回京,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虞二人次日一早啟程的時候,太子已經先行離去了,便也只當他是不願與他二人同行罷了。
乘馬車一路南下,天氣轉暖,雖仍是冬日,卻已比天寒地凍的西北好太多了。
每過一城,蘇虞都撩開簾子瞧一瞧。這一路越往南,離京城越近,越顯現出安定平和的氣象來,街市上行人車馬絡繹不絕。
越發襯出西北之地的混亂頹敗來。幸而有將軍如此,一劍一戟,打下一片太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