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汜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她兩側的肩頭,鄭重其事道:“聽好了,天地作證,前世今生我秦汜心裡的人只有你蘇三娘一個。”
蘇虞怔怔地看著他。
秦汜語氣又鬆了下來:“你不知我醒來的時候有多歡喜,皇祖母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那鄭月笙呢?”她問。
“……不過是幌子罷了。”秦汜頓了頓,又道,“倘若我不裝作那般,太後會把我踢下榻的吧。”
蘇虞無言以對。
秦汜把下頜擱在她的發頂,蘇虞費力地撐著腦袋卻沒有掙開他。
秦汜看著遠方騰起的漫漫黃沙,經久不息,在空中打著旋兒,一如他年少時登高望見的西北。當年他和她從這裡開始,也是在這麼一個寒冷刺骨的冬日,如今便把過往從這裡結束掉吧。
往者已逝,他們還有嶄新的明日。過往是對是錯,也都不重要了。
秦汜在她頭頂輕聲道:“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半晌不聞頭底下人應,秦汜抬起頭,又低頭去看她。
蘇虞淚眼朦朧。她顫著聲應:“好。”
秦汜微微笑起來。
蘇虞也勾唇笑了笑,眼淚卻仍是止不住。
秦汜長嘆一聲:“太後當真變得嬌氣了許多啊。”
蘇虞聞言,咬了咬唇,悶悶道:“我原本就愛哭,從小哭到大的,眼淚一掉,父親祖母就心軟了,什麼都由著我。進宮之後……哭便無用了,多的是落井下石的,哪還有給我擦眼淚的人。”
她那所謂的堅強也不過都是硬撐起來的殼子,裡子還是個嬌裡嬌氣的小姑娘,只是經受得太多,再沒了放肆大哭的氣力。
秦汜伸手替她擦了擦臉頰上的淚,道:“那往後便由我來給你擦眼淚,什麼都由著你。”
蘇虞伸手環住他的腰,緊緊地抱住他,悶在他懷裡道:“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一晃幾日過去,前方戰事正激。
蘇虞是想著等這場仗打勝了,再同父親一起歸京,奈何父親一早便交代下來等秦汜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便派人護送他夫妻二人先行回京。
蘇虞只得應下。
這日夜,她收拾好東西,準備明日一早便動身回京。
夜裡睡著,忽然被一陣吵吵雜雜驚醒,她迷迷瞪瞪睜開眼,發現秦汜正坐在榻沿手腳迅速地穿戴衣物。
她轉頭望向帳外,寒風吹拂起帳簾,望見一片刺眼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