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笑著笑著, 卻笑不出了,笑出滿心的苦澀。
她這般和隔江猶唱後庭花的商女有何區別?父親就要上戰場了,此去艱險難測,她眼下卻笑言她要為人舞。
萬事還是等父親平安度過眼下這一關再說吧。
秦汜見她笑容漸失,有些不明所以。
蘇虞微低著頭,道:“我們回去吧,晚宴應當已經備好了。”
秦汜頷首。
二人遂一同回了正堂, 入門口處恰巧碰見散職歸家的蘇庭。
蘇庭先作了個揖,道:“王爺。”
秦汜微微一笑,也還了個禮, 道:“世子。”
蘇庭看一眼蘇虞, 見她安安靜靜地梳著婦人髻站在秦汜身邊,心裡感慨。
蘇虞彎著眼對他笑了笑。
蘇庭看著她笑, 忍著想伸手揉她的腦袋的沖動, 對之回以一笑。
蘇庭轉頭看向秦汜,面對這麼個妹夫,他到底也擺不出什麼大舅子的架子, 好歹是正經的皇子親王。
蘇庭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道:“王爺請。”
秦汜噙著笑, 和蘇虞相攜著進了堂內。
晚宴明顯比午宴更豐盛,蘇遒開了壇陳年佳釀,蘇庭接過來, 親手給秦汜和蘇遒斟滿酒。蘇虞在一旁看著心癢, 到底還是沒開口去討一杯。一面飲酒一面喝藥……想想還是作罷。
她環視一圈, 沒瞧見二房諸人。午時不上席便也罷了,晚宴也不露面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蘇虞偏頭看向正坐在蘇庭旁邊的陸錦姝,微側過身子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火氣——陸錦姝是去大安國寺上香才回來的。蘇虞問:“嫂嫂,怎麼不見二嬸娘?”
陸錦姝偏頭答:“二嬸娘?適才去請過了的,說是告病無法見客。”
蘇虞挑眉:“病了?我如今倒是成了客了。”
陸錦姝:“臥床不起有些時日了。”
蘇虞道:“請郎中過府給她瞧瞧便是,不用過多理會,”她頓了頓又道,“倒是四妹和五弟,不能總讓他們悶在吳氏身邊。吳氏不來便也罷了,可我今兒好不容易回趟孃家,見不著四妹和五弟豈不可惜?”
陸錦姝接腔道:“那便把四妹和五弟喚來吧,倒也難為你惦記著他們。”她言罷,便轉身吩咐人去二房喚人了。
蘇珞和蘇琮不一會兒便一前一後地進來了。姐弟兩人見了這一桌的人都顯得有些拘謹。
蘇老夫人瞧見了,便笑道:“珞娘和琮兒來了?快些過來坐,你們大伯今兒堆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快來嘗嘗。”
姐弟二人上前來,蘇老夫人吩咐人在她身邊添了兩張椅子,一張倒還好,兩張便有些擠了。蘇虞見了,遂揮手對蘇珞道:“珞娘來二姊姊這兒坐。”
蘇老夫人:“也好,你姊妹二人素來親近,坐在一處說說話。”便又把那張椅子搬去了蘇虞和陸錦姝之間。
蘇珞遂在蘇虞身旁坐下了,蘇琮則是乖乖巧巧地坐在蘇老夫人身邊。他剛一落座,蘇遒便問了句:“近日書念得如何?”
這些日子以來,二房烏煙瘴氣的,蘇琮哪裡能安心讀書。此刻蘇遒問起來,他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
蘇遒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