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
趙鳶心裡不舒坦,自是不會輕易放過折騰她的好機會,遂硬是不接蘇虞敬的茶。
蘇虞咬著牙撐著,明面上趙鳶仍是秦汜的嫡母,她不得不敬。心裡如何想不論,面子功夫還是要做足。如今……她也不再是一個人了,她代表的還是整個晉王府的臉面。
待西北三州失守,英國公戰死的訊息傳到立政殿的時候,蘇虞手裡的茶已經快要潑了。
趙鳶聽了戰況,驚了一驚,暗自慶幸孃家長兄早年打仗留了腿疾,不能再上戰場。
蘇虞在底下仍舉著茶杯,心裡卻是毫不驚訝。
衛戍之死她心中早就有數,倘若衛戍不死,大梁擊退了突厥,那還用得著她父親上戰場?最後落得個被人栽贓陷害通敵叛國的下場。
蘇虞想著,身子發起顫來,小腹一陣墜痛。她心裡發慌。該不會是……
這般想著,一股暖流自小腹而下。
……怪道之前好端端的發起燒來,原是葵水來了。真不是時候。
小腹一抽一抽的疼,蘇虞眼前發昏,委實支撐不住了,手上一鬆。茶杯落了地,茶水四濺,瓷制的茶杯碎了一地。
趙鳶正沉思著那封加急的軍報,猛然一聲脆響過後,一塊茶杯的碎片砸到了她的腳上。
趙鳶被唬了一跳,正準備發作,底下跪著的那人便伏地昏了過去。
趙鳶一怔,還未有所反應,便聞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秦汜自禦書房裡出來,回了立政殿,剛一進殿,便看到蘇虞跪著昏倒在地,而上首的趙鳶冷眼看著。
想起早時蘇虞為遮臉色而敷粉,秦汜心裡發涼,趕忙上前去。
趙鳶見這陣勢,暗道不妙,忙吩咐身旁的宮女道:“趕緊去喚太醫!”
那宮女領命之後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秦汜未作聲。他上前扶起了蘇虞,瞧見她蒼白得駭人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眸,他心裡一慌,趕忙將之一把抱起。
他把蘇虞的一隻手抬起勾住他的脖子,左手扶著她的肩背,右手勾住她的後膝窩,將之抱起。
轉身離去前,秦汜涼涼地睨了眼趙鳶。
趙鳶被那目光看得一駭,怔在了原地,任由秦汜將蘇虞抱走了。
秦汜加快腳步,抱著蘇虞出了立政殿,準備往太醫院去。
剛一出殿,忽察覺懷裡的人在輕輕扯他的衣袍。
秦汜低頭。
蘇虞睜開眼睛,喉嚨發澀,她張嘴做了個嘴型――
“回府。”
她不想再待在這皇宮裡了。
秦汜蹙了蹙眉。
這時,他忽然察覺到右手掌心的濡濕,他偏頭去看,發現竟是血……
蘇虞又扯了扯他的衣袍,終是虛弱地開了口:“我沒事。”
秦汜眉頭未松。
蘇虞扯了扯嘴角,言簡意賅道:“裝暈。”
她怎麼會容忍自己在這皇宮裡人事不省呢?
言罷,她終於撐不住了,閉了眼,腦袋歪在他的懷裡,昏睡了過去。
他來了,她便可安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