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偏頭去看。視線裡,秦汜僅著一身中衣,半靠在床頭,拿著本書在讀。兩人同在一張床上,相隔不過小半丈。
蘇虞“嗯”了一聲,發現喉嚨已經啞了。
那頭是不清不淡的語氣:“醒了便起來把藥喝了。”言罷,擱了書下榻,端來一盞放溫的湯藥。
蘇虞掙紮著坐了起來,看了眼湯藥,又抬眼看他,用眼神問他這是什麼。
秦汜看懂了他的意思,淡聲答:“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嗎?這是用太醫院開的藥方子熬成的。”言罷,把藥碗遞給她。
蘇虞怔怔地伸手去接,無奈整隻胳膊都綿綿軟軟,毫無力氣。她想開口喚蟬衣進來,喉嚨裡卻燒似的疼。
她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
秦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手頓在空中。
半晌,他嘆了口氣,垂了眼,伸手舀了一勺,去喂她。
蘇虞受寵若驚地張嘴嚥下那湯藥,半點味道也沒嘗到。待一碗藥都喝盡了,她嚥了咽,才發覺嘴裡苦得厲害。
她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秦汜,卻仍看不懂他眸中的情緒。
她都病成這樣了,定是無法行房了。新婚之夜落得這般結果,他還要紆尊降貴喂她喝藥,也不知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汜喂蘇虞喝完藥,便擱下藥碗,取了羅帳,複又上了榻。
他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蘇虞立時身子一僵。
良久,身旁之人都毫無動靜。
蘇虞靜靜地躺著,心跳如鼓。她暗暗琢磨秦汜的心思,琢磨不清,又悲哀地發現她連她自己所思所想都琢磨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耳邊似嘆非嘆的一句:“睡吧。”
蘇虞不言,覺得這氣氛尷尬又詭異。
這洞房花燭夜她分明是已經做好準備的了,也設想過無數回這夜該是什麼樣子,獨獨沒想過竟就以一碗湯藥做了了結。誰能想到她突然就病了呢?
蘇虞莫名有些洩氣。
她偏頭透過羅帳去看帳子兩旁的龍鳳花燭。四下只有這花燭還點著,影影綽綽地在羅帳上映出兩只晃蕩的燭火影子來。
她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
夜間,秦汜睡得朦朧之際,忽覺懷裡竄進嬌嬌軟軟的一團。
他猛然清醒過來,垂眼去看――
新婚的小妻子正悶頭埋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搭在他的腰際,睡得正香。
那嬌嬌小小的一團,整個兒窩在他的懷裡,呼吸全悶在他胸膛的衣襟處,弄得他胸口暖烘烘的。
秦汜身子僵住不動。一會兒功夫過去,整個身體都燥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