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次,他無意間發現了那個“孽種”的存在。
他指尖發顫,卻始終不言不語,獨自悄悄地期盼那個弟弟或是妹妹的出生。
他極盼望這個新生命的誕生,這個與他至少有一半血脈相連的新生命。
這世上與他同血脈的人,無一真真切切地關懷過他,以至於他總覺得自己太過多餘。
秦汜在母親低頭撫摸日漸隆起的肚子時的目光中,看到了嫌棄、糾結與痛苦。
想來又是一個多餘的生命。
不知數年前,換作他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一般的目光。
快出世吧。
世人皆棄你,有兄長疼你。
然他清楚地明白一旦有人知道了這個生命的存在,迎頭便是滅頂之災。
這秘密保守住了四個月。母親在寺裡素是獨來獨往,還真無人注意到一個幼小的生命正在悄悄醞釀。
只是不料母親的一次暈倒,寺裡諸人恐慌,竟去宮中請來了太醫問診。
脈一搭,走珠之勢無所遁形。
事情敗露的時候,秦汜第一次嘗到無能為力的痛苦。
他曾在夢裡與之相會的弟弟妹妹決計活不下去了,連帶他母親的性命都堪憂。甚至――
連帶上他。
九歲的秦汜竟預料到了朝中會有人提出滴血認親這一招。
他覺得可笑。
他當然是他那可敬的父皇的親兒子啊,不然何以母親如此冷待於他?
一片吵鬧聲中,安王站了出來,把他帶回了府。
他言:你往後便住在五叔的府裡吧。
這一住就是六年。直至秦汜十五歲那年封王,建了自己的府邸,才搬離了安王府。
……
蘇虞心裡唏噓。
這般想來,他還真不曾在這宮裡住過多長時日。倒還真不如她這個在宮裡住了近二十年的外人。
蘇虞嘆口氣,提步走在了他前面。
秦汜不緊不慢地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