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姑娘命令意味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兒?他笑不笑礙著她了?
秦汜正欲開口,蘇虞出聲打斷了他。
“三娘失禮了,還望王爺勿怪。”
她收回了目光。
適才不知怎地一時沖動喊了他一聲,沒想到他還真的停下來了。
……她只是想喊他一聲而已,並無什麼想說的話,她也沒什麼話能和這人說。
就此別過吧。
蘇虞個子比秦汜要低一個頭,她此刻微微低著頭,秦汜只看得見她的發頂。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宮中小樹林裡,這烏黑如緞的三千青絲瞬時傾瀉下來的樣子。
他正想著,那青絲竟真的忽然間傾瀉而下。
秦汜微微一怔。
蘇虞察覺到頭上的簪子滑落,伸手去扶的時候已經遲了,頭發一下子全散落下來。
她抬頭瞪了秦汜一眼。
這人綰的什麼頭發?威脅警告一番各退一步就是了,幹嘛要給她綰頭發?
她瞪的這一眼,落到秦汜眼裡就多了幾分含羞帶怒的意味。
秦汜嘴角的笑意愈發地濃了。
美人披頭散發,含羞帶怒,真真是美得別有一番滋味。
秦汜俯身去撿掉落在地的簪子,將之撿起,遞還給她。
蘇虞沒有接,任由秦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自顧自拔掉頭上的一根僅做點綴用的珠釵,草草把頭發綰了起來。
虧得今日參加太後壽宴多配了幾只珠釵。
她綰好發,微微福了福身子,道:“三娘告辭。”
秦汜輕“哎”了一聲,手依舊停在半空中沒動。
蘇虞看了看他手裡的那簪子,微抬起頭,道:“這簪子上頭鑲的是點兒從海上舶來的稀奇玩意兒,不過想來王爺您也看不上,您拿去賣了換些銀子,權當三娘還您的酒錢。”
正好她身上沒帶銀錢,便拿這簪子抵了吧。
這才是真正的一筆勾銷。
蘇虞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秦汜一人拿著簪子在原地發愣。
還他的……酒錢?
酒?!
秦汜猛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
回府換身衣裳,再如往年一般在寺裡獨坐飲酒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