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聽了半天,忽然心癢難耐,她對蘇珞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外頭聲響太大,蘇虞附在蘇珞的耳邊嘰裡咕嚕說了好一陣。
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一個小丫鬟跟在一打扮豔麗的娘子身後跑,氣喘籲籲地。
眼見著就要趕不上了,那丫鬟開口喊道:“表小姐,表小姐!您慢點兒!”
吳靜蘭窩了一肚子氣,哪能慢得下來,她氣沖沖地一個勁兒往前走。
侍女跟在她後頭就差跑起來了,心裡是怨聲不斷。
她怎麼就這般倒黴,被差來服侍這麼個主子。舉止粗鄙不說,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還嫌三嫌四。
前些日子來的寧國公府,聽說是二夫人吳氏孃家的侄女兒,鄉下來的,初進門時的那打扮簡直連她們這些侍女都不如。
聽二夫人院裡的小竹說,二夫人還盤算把這勞什子的表小姐嫁給世子。哪來的臉面?
況且就算這些天在二夫人那捯飭了一身行頭,也不過是中人之姿,哪配得上清俊絕倫的世子?痴心妄想。
這不,適才在世子的宴席上,又鬧了笑話,竟然把漱口水吞了下去。一桌子的夫人小姐憋著笑,暗自鄙夷。
不料一個五歲的小娘子扯著她阿孃的衣角,一臉天真地問:“阿孃,為什麼那個姐姐要喝漱口水呀?”
氣氛僵了數秒,笑聲就爆發了出來。這位表小姐當即就扔了筷子跑了出來。
吳靜蘭猛地轉身,扯著侍女問:“你說,為何我明明還未吃完,那該死的就把漱口水呈了上來?”
侍女嚇了一跳:“可……可能是沒注意到表小姐還在用膳吧。”
“哼。”吳靜蘭鬆手,轉身繼續往裡走。外頭太鬧了,她感覺每個人的笑聲都是在笑她。
她越往裡走,漸漸安靜下來,寧國公府也越發顯露出雅緻的一面。假山流水,池塘水榭……
真是窮奢極侈,又奢靡又講究,她連喝口水都要被笑話。蘇家不也是地裡出來的,一朝變鳳凰了,根兒都忘了,擺什麼貴族的譜。
要不是姨母說能讓她嫁給探花世子表哥,她才不願意來這兒鬼地方成日受人奚落。
走著走著,吳靜蘭忽然止了步子,她看見池塘邊有兩個貓著身子的女孩兒在喂魚,一個作小姐打扮,一個作侍女打扮。
她眯著眼細瞧,認出那個小姐打扮的是姨母的小女兒蘇珞。
偌大一個國公府,稱得上對她好聲好氣、和顏悅色的恐怕也只有這個丫頭了。
吳靜蘭提步走過去。
“珞娘,你在這做什麼呢?怎麼不在席上吃飯?”
池塘邊,蘇珞往魚兒聚集處拋了一把魚食,聞聲回頭,一眼瞧見這個吳表姐。她笑著答:“喂魚呢,已經吃過了。表姐吃好了?”
吳靜蘭還未吃完就擱筷跑了出來,自是不曾吃好,她臉一拉,硬邦邦“嗯”了聲。
蘇珞有點不想搭理這個陰陽怪氣的表姐,她和和氣氣地笑了下,轉頭又喂起魚來。
吳靜蘭索性也蹲在她身邊去看池塘裡的魚。這丫頭不也是規規矩矩教育出來的,這麼蹲著喂魚也不像個大家閨秀啊。
蘇珞和她一旁的侍女都各自埋頭喂魚喂得開心,吳靜蘭一個人在那傻裡傻氣地蹲著,她忽然又來了氣,突然伸手去搶蘇珞侍女手裡盛魚食的瓷盞。
侍女打扮的蘇虞一個沒留神,手裡的魚食竟被她搶了去,怔了一下。
吳靜蘭拿過魚食後,抓起一大把一股腦全丟進水裡。
蘇珞嚇了一跳,愣在那裡。
蘇虞回過神來。什麼人啊這是?
說搶就搶,半點禮貌和教養都沒有。有她這樣喂魚的嗎?!成心想撐死這些傻乎乎只知道吃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