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忍不住側身避了一下,沒避開。她伸手順著他的左肩,一路滑過手臂,抵達手腕處,觸到了一顆顆渾圓的佛珠。
她這是在做什麼?太後和皇子?
荒唐。真是荒唐。
蘇虞忽然笑起來。這才是真正的穢亂春宮。
“秦汜。”她開口喚。
“阿笙……”肩窩處傳來含含糊糊一聲答。
“……呵。”
罷罷罷。你在你的戲裡,我在我的戲裡,各自唱各自的戲。
不論是入戲太深還是裝聾作啞,都互不相礙,且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只盼明日酒消夢醒,發現枕邊之人不是你的阿笙,可不要太失望。
黑暗中,蘇虞伸手摸索著解開了自己中衣的系帶,忽覺吻落在了她的眼瞼之處。
“……你為何哭?”秦汜啞著聲問。
蘇虞不答,她在黑暗中定定地看著他。
“可是陰曹地府裡有人欺負你了?”
蘇虞輕輕笑了下。原來你也知道你的阿笙死了呀,這是把她當做鬼了麼?
“怎麼,你要幫我出頭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
“那就幫我收回雍涼吧。”
此話一出,半晌,不聞應答。
蘇虞自顧自笑得嘲諷:“你爹殺了我爹,我又殺了你弟,大梁無人了,我親手弄丟了阿爹花了半輩子心血打下來的雍涼。”
靜了半晌,傳來一聲應:“好。”
蘇虞挑眉,問:“好什麼好?你去把突厥人趕跑嗎?”
“我答應你,等明年春天你身子大好了,就帶你去京郊賞花。”他兀自答非所問,恍如仍在夢中。
蘇虞微怔,心口不知怎地抽疼了一下。半晌,她緩緩地綻開一個笑,道:“那一言為定,可不能食言。”
話落,她伸手摸上他的頭顱,摸到已漸散亂的發絲,抬手拔掉了他束發的發簪。
“你會變心嗎?”她輕聲問。
“不會。”他輕聲答。
因為從始至終,他心裡就未曾有過那個“阿笙”。可只有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鐘情於“阿笙”,他才能和他心裡真正的那個人多親近幾分。
蘇虞抬頭吻住他的下頜。炙熱的氣息隨之壓了下來。
發絲交融間,她又輕輕哼唱起了她那出荒腔走板的戲。
“牝雞司晨,禍亂朝綱,國祚將盡……”